绚丽的阳光下,那人翻腕砍断王旗的英姿,清清楚楚地落在敌对双方的眼里。
大旗落下,南楚军万众欢呼,西武军却甚是气馁。
独孤及大呼道:“退。”便率军往关外奔去。
那人一提马缰,便要追去。
淳于干大呼:“壮士,穷寇莫追。”
那人猛地回头。夕阳下,那年轻俊美的容颜顿时令万军寂然。他目光冰冷,扫了淳于干一眼,一个字也没说,便策马追了下去。那挺拔的身影在如血的残阳里,有着一种震慑人心的吸引力。
淳于干的心里一动,异样的感觉油然而生。这个人,似乎十分熟悉,仔细想来,却又很陌生。
“他是谁?”他轻声自语道。
“是殷小楼。”他身旁的侍卫非常肯定地说。
淳于干一惊,看向两旁。紧随着他的上百名侍卫尽皆点头。
是的,他们都认识他,因为他们都折磨过他。
这一刻,想到这个,淳于干的心中竟是掠过一丝悔意。他二话不说,也跟着追了下去。
南楚的十万大军就这样史无前例地追击着西武国君率领的骁骑,往边关疾速推进。
第11章
独孤及一路狂奔,竟不休息。
宁觉非也策马紧追。
在他身后大约一里地左右,是淳于干率领的大军。
其实一路急追,那十万大军现在也就剩下不到两万了,其他的人早就跑不动了。但独孤及孤军深入,不敢冒险停下,也不敢回军反攻,最安全的方式便是仗着西武的快马,疾速奔往关外。
一路畅通无阻,当黎明来临时,他们终于冲出了已被他们攻破的雄关剑门关。
外面是万里草原,独孤及带着他的数千骑兵成散兵线向前狂奔,已知南楚军再也追赶不上。
宁觉非在关门前跳下马,跑上城楼,向外察看情况。
这一耽搁,淳于干已策马赶到。虽然已是累得摇摇欲坠,他仍然硬撑着往城上爬去。
刚走到半途,宁觉非已疾步奔下,掠过他身旁时,冷冰冰地说:“出关,纵火。”
淳于干一愣,想也不想,便大声向下命令道:“出关,纵火。”
那些跟来的上万士兵齐声应是,立即跑步出关,将手中的火把扔上了草原,随即立刻退回了关内。
正是初冬,草木皆枯,天干物燥,风助火势,立刻在整个草原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宁觉非骑在马上,独自立在大火之前。通红的朝阳照s,he着他的血衣,火焰映照着他俊美的容颜,使他看上去竟如谪仙临凡一般。
淳于干呆呆地看着,半晌才猛醒,在城楼上大呼:“殷小楼,你快回来。”
宁觉非回头,冷冷地,一字一顿:“我不是殷小楼,我是宁觉非。”
淳于干又是一呆,半晌才似乎想起,好像那个时候,他也曾经这样讲过。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人沉声说道:“宁觉非,我记住你了。”
火焰已经烧过了千里草原,独孤及命手下士兵迅速断火道,却无济于事。他恨恨地奔回,瞪着宁觉非:“你太狠了,这一把火烧过去,西武将饿死多少牛羊,会饿死多少百姓,你知道吗?”
宁觉非凛然不惧:“你们西武的百姓是人,南楚的百姓就不是人了吗?你们两军怎么打杀我不管,但你动不动便屠城,杀戮无辜平民,凌辱妇女,残害儿童,此皆是qín_shòu所为。我这一把火,便是警告你,赶快带你的百姓去往远处的水草丰美之地,休得再来侵扰无辜。”
独孤及看着他,半晌方道:“宁觉非,我佩服你是条汉子。不过,看你装束,并非是南楚军人,却是一介平民,可是?”
宁觉非深吸了口气,终于抑制住了内心的狂潮,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他冷冷地道:“正是,我与南楚,毫无关系。”
听到这一句,剑门关上的无数官兵面面相觑,淳于干却是心头大震。
独孤及一听,顿时大喜:“那……宁先生,你可愿入我西武,我愿与你结为兄弟,封你为王。”
宁觉非听他话中十分有诚意,态度和缓下来,说出来的言语却甚是强硬:“独孤大王,你太过残暴,你们西武士兵都视人命如草芥,此非我所喜。我只愿做一介平民,平静度日,但愿下次大王不会再毁我家园。你要将南楚如何,与我无关。”
独孤及笑道:“好,请先生在所居之处悬一‘宁’字,我西武大军从此见‘宁’字便绕道而行。但宁先生却可否如己所言,从此不管我西武战事?”
“自然。”宁觉非冷然应道。“南楚兴亡,与我何干?”
独孤及仰天长笑:“好好好,南楚若无宁先生相助,何足道哉?”
说着,他挥鞭指向城上的淳于干:“明年此时,我定踏平南楚,取尔人头。”说完,拨马疾驰而去。
远处,浓烟滚滚,大火已是越烧越远。
淳于干想着独孤及的话,眼中却全是宁觉非的身影。他在城上叫道:“殷……那个……宁……先生,请回关内来,咱们从长计议。”
宁觉非沉稳地回转马头,一双黑眸沉沉地看着淳于干,冷冷地说:“回去干什么?让你再绑一次?再吊一回?还是让你身边的那些畜生再凌辱一遭?”
淳于干顿时语塞。他身旁的那些侍卫也惭愧得低头,稍顷却又忍不住抬头偷瞧一眼。那本来偏于柔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