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一盏冒着幽幽青光的灯笼有秩序的排列整齐。为了继续往前飘去,灯笼不得不通过那座高台。第一盏飘上高台的灯笼,青光开始延伸,何弼学与殷坚不能说不惊讶的互看一眼。青光照过的地方出现人影,一名脸色苍白的年轻人,提着那盏灯笼站在高台上。
“他在干嘛?”何弼学小声的询问。殷坚还没来得及回答,那名年轻人仿佛在笼罩着峡谷的白雾当中瞧见了什么,开始呃呃喔喔的惨叫着,跟着青光的范围退回到灯笼本身,那名年轻人消失不见,而灯笼则忽上忽下的往前飘去,就好像有个看不见身影的人提着它往前走着。
“不知道,不过要继续往前走,一定会经过那个高台;到时,你跟在我身后,如果有危险你就退回到瀑布那里。”不容反驳的命令着,殷坚已经习惯了当保护者,而何弼学也很认命的点点头。这时候就不要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万一出什么纰漏反而会连累殷坚。
耐心等待着那群灯笼飘远,殷坚警戒的一步一步踏上高台。突然间,峡谷内风起云涌,白雾激烈的翻滚着,最后像片帘子似的左右分开,峡谷很宽很深,底下有条河川,景色愈来愈清晰,而殷坚的脸色却愈来愈苍白。
“坚哥,怎么了?”跟着殷坚身后的何弼学,忍不住好奇的探头探脑。看清了峡谷内的景色后,不由自主的连连深吸好几口冷空气。肺叶里充塞着恶心刺鼻的血腥味。
“那、那个是……”指着峡谷内莫名突起高耸山丘,何弼学心底发寒的疑问。这绝不是他眼花,只是那个景象若是真的,峡谷内发生过的事情实在是太过惨烈。
“人头……”什么鬼怪没有见过?满树林乱飞的人头都可以神情自若的面对,可是这一回连殷坚都惨白了脸色——究竟要砍下多少人的脑袋,才堆的出这座高耸的头颅山?
七孔流血的人头全都死不瞑目、双眼圆瞪,浓稠的鲜血仍然不断啵啵、啵啵的往外流,汇聚成一条小河流入川中,染红了周遭的泥地与河面。
“我们一定要通过那里吗?”强忍着恶心感,何弼学努力不让自己想掉头逃跑。本来很平常的东西,原来累积了一定数量之后,会变得如此可怕……何弼学没办法想象究竟是怎么样的丧心病狂,才能用砍下的人头堆出一座山丘来。
“看来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张望了半天,殷坚无奈的长叹口气。这条蜿蜒的山路一直通到峡谷内,虽然他没发现那些灯笼是怎么离开的,但就是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除了回头之外,就只能咬牙认命的经过那座头颅山了。
从老远的高台上向下看已经够震撼的画面,如今走近了,何弼学只能说,他这辈子休想忘掉那股浓浓的血腥味……光是踩到附近的泥地上,都能挤压出鲜血,完全无法想象那些人头到底流出了多少血液,才能渗透到泥地里、才能染红整个河面。
“你还好吧?要不要休息一下?”频频回头查看何弼学状况,殷坚关心的询问,连他都有些吃不消了,更何况是身为平凡人的何弼学?
“在这里休息?你疯啦?是说,为什么没有交通工具可以搭乘?这要走到哪时啊?”就差没有真的呼天抢地的哀嚎,何弼学皱着眉头、捂着口鼻,想尽办法的快速通过。
他的鞋子、裤管全沾上了血渍,肺叶里吸饱了这股恶心的气味,再不快点离开,他怕他会晕倒在这里。
知道自己的提议确实不太好,殷坚无奈的苦笑两声,拉着何弼学快步走着。一路上,高耸的头颅山时不时有人头滚落,让那双眼圆瞪、死不瞑目的人头盯着看,就算是见多了鬼怪的殷坚,也忍不住觉得背脊发寒。
突然间,何弼学的眼角余光瞄到了些不太对劲的景象,下意识的握紧殷坚的手;后者先是一愣,跟着停了下来,两人正巧走到头颅山的正下方。
就在此时,不知是哪颗头颅先发难,张开嘴、瞪大眼睛,七孔流血的更加厉害,跟着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嘶吼着『冤枉』二字。一颗头颅、两颗头颅……忽然之间整座头颅山的人头全『醒』了,张开口喊叫着冤枉,怨气冲天。
“殷坚——!”哭喊震天,何弼学不得不捂住耳朵,扯着嗓子叫唤,那些人头不仅张口喊冤,还向他们滚来,牵一发动全身似的整座头颅山朝他们塌下。
“走!众天神灵、诸神护法,急急如律令!”殷坚急忙的将何弼学推离,跟着激s,he出一张符纸,被血浸红的泥地应声掀起,惊险的阻挡住朝他们滚来的人头。
“阿学,快跑!不准回头。”眼看着隆起的泥地也阻挡不了来势汹汹的人头海,殷坚使尽力气将何弼学推得更远,下一秒就让铺天盖地的人头淹没。何弼学最后看见的是那些人头带着愤恨的眼神、凶恶的张口咬向殷坚。
“殷坚——!”想冲回去救人,哪知道眼前的景象又是一变!何弼学愕然的站在白雾当中,没有峡谷、没有河川、没有头颅山,更没有殷坚……
***
“殷坚——!殷坚——!”在白雾当中穿进穿出,何弼学焦急的呼叫着。他就知道不该松开手、死都不能让殷坚离开视线半步!那个时运低的家伙走到哪里,麻烦跟到哪里,为什么他总是有办法次次都将自己弄不见?
“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在这里?有没有人能帮帮忙?”愈是找寻、愈觉得心慌,何弼学硬逼着自己冷静再冷静。
如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