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然惊觉失言,停顿片刻又换了个问题。
“那接下去要怎么做呢?”
“不知道。”
丁殊难得显出这样带着茫然的颓态,赵安然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丁殊面前,俯下身试图拥抱她了。
然而因为丁殊侧躺着的姿势,赵安然几乎就是半压在她身上了。
赵安然揽着丁殊的肩,还下意识蹭了蹭她肩窝,轻缓地拍着她的背。
感觉到身上切实的重量和温度,丁殊才恍然回神,也有些哭笑不得。
但她没有立刻推开试图安慰自己的小姑娘,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便停了下来,最终转了个向,揉了揉那个毛茸茸的脑袋。
“起来。”丁殊拍小狗似的拍拍赵安然的脑袋,摆出嫌弃的表情,“重死了。”
赵安然似乎也察觉到了丁殊的嫌弃只是虚张声势,又蹭了两下才放下来,对着她傻乎乎地笑了笑。
“我最近明明还瘦了两斤呢。”赵安然小声嘟囔着。
“那就多吃点好的补补吧。”丁殊翻身下了沙发,抽过椅背上的衣服,回头看了赵安然一眼,“走吧。”
“去哪儿?”
“请你吃饭。”丁殊说,“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
丁殊和赵安然在街头一家隐蔽的网吧里待了一晚。
丁殊负责查找相关的信息,赵安然就帮着做筛选排查这种不需要脑子也不需要什么专业素养的工作。
经过一晚上的奋斗,赵安然眼睛都看花了,一向j-i,ng力充沛的她都几度险些昏睡过去。
好不容易撑着眼皮看完最后一份档案,赵安然一头磕在桌上,转头看了丁殊一眼,却意外地发现旁边的人看起来比她有j-i,ng神多了。
明明之前丁殊才是总昏昏欲睡的那个。
赵安然眼皮几乎黏在一起,也没有注意到丁殊脸上难看的神情。
“困了就趴一会儿吧。”丁殊先注意到了赵安然的困倦,顺手揉了把她的脑袋,“走的时候我叫你。”
脑子糊成一团的赵安然再也没有j-i,ng力去谴责丁殊总是摸她头的恶习,嘴里嘟嘟囔囔着什么听不清的话,很快便在那轻柔的抚摸中陷入了沉睡。
丁殊看了她一眼,不自觉地扯了扯嘴角,将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便又转回头继续整理搜集到的信息。
盯着整理完的资料看了良久,丁殊才轻微地长叹了一口气,往后倒在椅背上,盯着隔间顶上昏黄的灯光发着呆。
这是第一次她仅凭情感、本能接了下来,而不是通过理智。
虽然答应了陈睿,可事实上她自己也全无头绪。
该做什么?该怎么做?真的要去杀了那个人吗?
丁殊确信自己是有那种欲|望的,但是这份冲动值不值得她舍弃一切去实现,那就是另一说了。
先前陈睿来找她时候,只给她带来了他养父周扬的资料,并且只有含糊地后半段发家史,前半生却都是一笔带过。
但那叠资料里夹带了一张照片。
丁殊以为自己早就已经忘了那个人,但在再次看到的时候,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人。
那个人曾经是姓叶的。
不知道是出于自保,还是单纯的没有意识,除了现在已经改名叫周扬的人以外,陈睿并没有给丁殊带来任何有用的信息,包括他和他那个据说被关起来的姐姐。
丁殊倒是并不担心他会欺骗自己,那个还没赵安然大的年轻人看起来并没有多少心机,说到姐姐时的悲愤与担忧也并非作假。
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陈睿是骗她的,看到那张照片和那个人曾经的名字时,丁殊也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这世上最恨那个男人的,应该是另一个人才是。
丁殊隐约预感到,这件事或许轮不到她出手,只是某个人送给她的“重逢礼物”而已。
但也正因如此,丁殊才更无法容许自己处于一无所知的状态。
想要找到那对姐弟的信息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
周扬似乎仍是个特别注重仪式感的人,对姐弟俩的领养信息都登记得一清二楚,唯有他自己的过去抹销得干干净净。
陈睿的姐姐叫周熙,原名陈熙,与弟弟是双胞胎姐弟,亲生父母过世之后被送到了孤儿院,隔年便被周扬收养了。
只有姐姐改了姓,陈睿仍是沿用以前的名字。
相较于弟弟,周扬在周熙身上投入的心血显然要多得多,从小便送她去学钢琴学跳舞。
周熙的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参加过多次省级竞赛,并都取得过不俗的成绩。
丁殊还什么都没做,只是将周熙的名字和学校放进搜索栏,下面便出现了一连串的奖项公示名单。
抛开家庭因素不看,周熙也绝对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然而就是这个学校都寄予厚望的优等生,却缺席了去年夏天的高考,并先后在餐馆、酒吧、夜总会等地方工作过,在原学校里掀起过不小的风波。
但是就在今年年后,这位“女神”却陡然失去了一切踪迹,连提的人都没有了,突然间便销声匿迹,好像根本没有存在过这个世界上一样。
丁殊能查到的最后一条关于周熙的信息是在三月初,距离陈睿找上她这天足足有一个月。
而来源是周熙的高中学校。
丁殊捏了捏眉心,脑子里的线乱成一团乱麻,鲜少地理不出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