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莲亭第二天一早起来就开始查看甘肃的账本。甘肃分坛押送岁银来的是坛主本人,姓史,史坛主长得黝黑粗壮,满面大胡子,深凹的眼睛,挺拔的鼻梁,明显不像是中原之人。
史坛主对杨莲亭倒是客客气气的,杨莲亭查帐本也非常配合,一直陪同杨莲亭核对账本和岁银数目。甘肃的账目做得很细致,钱银进出都有划分得很详细,虽然字迹比较凌乱和潦草,但是数目都能对得上,而且支出基本合理。但是有一个地方引起了杨莲亭的注意。杨莲亭记得去年和令狐冲去青海派祝贺的路上,在兰州府遇上东方旭是在十月初。而账本上十月初正好有一笔巨额的支出,明目写的是“修缮分坛驻点并购置兵器”,这个银两数目虽然比其他地方多出一些,但是兰州府繁华无比,物价高些也是正常的。奇怪就奇怪在,杨莲亭遇到东方旭后第二天因为情绪不佳出去闲逛时,曾打眼到甘肃分坛的庄园,庄园很大很豪华也很正常,他记得并没有修缮的痕迹也没有修缮的情形。
杨莲亭记下了这个地方,花了一整天核查完甘肃所有账本,只对史坛主说要等送河北分坛岁银的兄弟回来才能护送甘肃岁银上黑木崖。
杨莲亭若有所思地回了房。杨莲亭也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尤其在分坛账目上,稍微有点猫腻也很正常,只要不是做得过分,他也不会去刨根问底。然而在甘肃分坛的岁银上,杨莲亭总有种微妙的感觉,他敢肯定笔巨额的支出,很有问题。但是他却没有当场戳穿史坛主,因为这中间,他不确定会不会涉及到一个人——东方旭。
想了许久仍然没有头绪,杨莲亭一抹脑袋,直奔东方旭房间,也顾不得已是入夜时分东方旭会不会已经休息的情况,就去敲门了。
敲门敲了许久,杨莲亭差点以为东方旭已经睡下要放弃时,房门打开了。东方旭披着s-hi润的头发,身上穿了中衣,外袍披在肩上并没有穿好,一看就知道是刚沐浴完毕,或者还可能是正在沐浴听到敲门走出来开门了。一看到敲门的是杨莲亭,挂在脸上温和的表情立刻不见了,只冷冷地看着杨莲亭。
杨莲亭尴尬的笑了笑,歉意地说道:“抱歉打扰东方副教主了,我明日再来找你吧!”说完,杨莲亭作势转身返回。
“杨副总管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反正已经打扰了!”东方旭面无表情的说道。
听着东方旭说话的语气,杨莲亭一时有点犯怵,昨晚的事东方旭有可能还在介意,而他今晚又不怕死的过来自找麻烦,真是……杨莲亭都想为自己的粗脑筋点蜡了!
“有事就说,婆婆妈妈,什么样子!”东方旭皱眉道,看杨莲亭的表情明显是有事情来问他的。
“好,那就叨扰了!”杨莲亭一狠心就进了东方旭房间,想来还是早了早好。
东方旭关上房门,转身回来桌边坐下,问道:“说吧,有什么事?”
杨莲亭仔细斟酌了下语气,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今日查核了一整天终于查完了甘肃分坛的岁银账本,甘肃分坛果然是教中收入数一数二的分坛,岁银数目巨大。”
“你这是来跟我邀功的麽?!”东方旭瞥了一眼杨莲亭,嗤笑道。
“这是我的分内事,并无功劳可言。”杨莲亭停了停,继续说道,“只是看到甘肃分坛,又想起了去年在甘肃兰州府遇到你的情形。”
东方旭挑了挑眉,示意杨莲亭继续说。
“去年在兰州府碰到你时,你已身中奇毒,身为左使,没有去住甘肃分坛,反而住到很普通的一家小客栈。时至今日,我真的很好奇,你当时是如何中毒的?”杨莲亭缓缓说道。这个疑问放在他心头很久了,现在直觉东方旭和甘肃分坛之间有牵扯,他不得不逼问东方旭真相,弄清楚事情缘由,才能决定对甘肃分坛如何处理。
“你现在才来问缘由是不是有点晚了?还是你现在已经想好要我如何回报救命之恩了?”东方旭轻笑了下,说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说过不必要你还救命恩情,何况救你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位诗诗夫人对吧?!”杨莲亭不可遏止的想起来那个肤白貌美的窈窕女子,心里一阵发堵。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麽?!”东方旭疑惑地看着杨莲亭,“你说不要还救命之恩,那如今提起此事,又是为何?”
杨莲亭把跑偏的思绪拉回来正题,呼了一口气,说道:“你当初去兰州府与甘肃分坛有关麽?”
东方旭明显一滞,冷冷地说道:“你凭什么来审问我?!”
杨莲亭深深看着东方旭,对方整个人都在散发着防备和敌意,仿佛只要他再说出一点什么,就会一跃而起把他毙于掌下。这个意识突然让他很挫败,心里堵得更厉害了。半晌,在东方旭的注视下,他拉过椅子放在东方旭对面,径自坐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就让你半点都无法信任麽?”
东方旭没料到杨莲亭突然软了下来,气势一滞,张了张口,没说出话。
“你仔细回想一下,我曾经做过的所有事情中,有过对你不利的麽?”杨莲亭继续缓缓说道,“你的心思我想可能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对你的了解也比你预料的要多得多。”
“以前没有做,现在没有做,并不代表以后不会做!至于我的心思,哼,我什么心思,你倒是说说看!”东方旭冷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