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闻言,也没再抱怨,摇了摇头,就拿着饭盒进了食堂。
一边吃着饭,一边又不经意瞄起那盆竹子。
繁茂的细叶,几株翠绿挺拔的j-in-g,已有一人多高。
不禁替这植物感到可惜,放在常年不见天日的仓库,也不见得有人浇水照顾,也许不知何时就会枯死了吧。
这么想着,突然就动了念头:还不如,搬去我宿舍放着。
这想法窜出来,袁朗忙自嘲着否定自己,这么些年了,宿舍都那个样子,要不就没空回去,要回去也只是睡觉,哪儿有时间照顾什么植物。
可即使这样,他嘴里嚼着饭菜,视线总还是忍不住要转向那阳光下的绿色。
总觉得不能不管它,着了魔一般。
吃完了饭,拎着饭盒走食堂好远,终还是掉头回去,找到张班长把这盆竹子讨了来,说好下午去搬。
回宿舍睡了午觉,袁朗爬起来就在屋子里四处打量,琢磨着该把那盆竹子放在哪儿。
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儿犹豫,这是参军以来第一次想养点儿有生命的东西,袁朗对这样的自己有些不太适应。
记起之前有人说,人年纪大了就会爱心泛滥,他不禁自嘲地想,难道我是真的老了?
在屋子里兜着圈子,不经意间就在窗口看到了跑出宿舍楼的成才。
那个年轻人迈着步子,走得轻巧无声,像只大型猫科动物。
又来看他的灰喜鹊了?
袁朗弯起了嘴角。
上次谈过话以后,成才好像自在了很多,那种潜在的自我约束正逐渐消失。
他已经可以在众人之间,自顾自地听mp3、东张西望看他想看的东西,打招呼或者不打、交谈抑或沉默,都显得不那么刻意了。
这种自然的状态,慢慢地也影响了他周围的人,在三中队的队员们心里,这个安静内敛的狙击手的形象也渐渐立体起来。
至少现在大家都知道,他喜欢那两只灰喜鹊。
或许只有成才自己没察觉别人的发现。
当然,也许,他只是不那么介意了。
袁朗的思维发散了片刻,等回过神来,眼前已是一张笑脸。
弯弯的眼睛闪着亮,酒窝盛着阳光。
仅一瞬间,他听到自己内心的一声叹息。
春天,喜鹊,竹子,成才……
得得。
“成才,你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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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响起报告声,成才拖着花盆进来了。
竹子长得太高太茂,细叶擦过门框哗啦啦地响。
他直起身擦了擦头上的汗,“队长,放在哪儿?”
“哦”,袁朗四下看看,抬下巴示意着窗户的一侧,“就那儿吧。”
“好”,成才正要动手搬,忽又停下,“队长,竹子好像喜y-in,放门这边可能更好些。”
“是吗?你倒挺了解。”
“我家里那边儿山上有些竹子的,都长在背y-in的坡。”
“也行”,袁朗也懒得深究,“你随便找个地方放吧。”
成才四处打量了一下,袁朗这屋子里到处都是空地儿,一盆竹子摆哪儿都显得突兀。
想了想,成才搬起花盆,墩在了墙侧的书架旁。
“这儿行吗,队长?”
“就搁那儿”,袁朗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成才你去忙吧。”
“嗯”,成才应声离开,却一步三回头。
“怎么了这是”,袁朗觉得好笑,“看上我这盆竹子了?”
“不是”,成才停下脚步,“这竹子在食堂放久了没人管,叶子上都是油烟和灰,队长,要不我帮你把它收拾收拾?”
“算了,我回头自己弄,这会儿我正忙,你先去吧。”
“没事儿,你忙你的,我不打扰你,等等啊。”
成才也没等袁朗回答,就跑了出去,没两分钟,拎着一个喷壶和一块儿抹布又进来了。
袁朗没搭理他,只管看着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