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要早些回来,”花满楼关心地说,“最近天气变得很炎热,总在外面跑对身体也不好。”
虽然已经听惯了他的关心,但是唐无勋还是每次听到都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只好僵着脸点头,“我知道。”
要是他们俩是一男一女,刚才这对话简直就像小夫妻一般了,偏偏两个当事人一点自觉也没有,还以为只是好朋友……
接下来的日子唐无勋又开始到官府去接通缉任务了,出去的时间长则十天半个月,短则三五天,但是每次回来,他都会被花满楼强拉着休息两天,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回来整理一下装备又离开了。
唐无勋向来冷漠不近人情,现在却总是无法拒绝他的关心,相反还蛮享受的。他的父母在他小时候就死在枫华谷唐门丐帮联军与明教的大战之中了,后来他小小年纪就被逆斩堂堂首挑去做刺客,从小到大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独来独往的生活,纵有唐无乐唐无影跟他交情不错,但他们也并不会像花满楼这样体贴地对他。所以从本质上来说,他对这种温柔的关心根本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花满楼对他这样好,他自然也想回报一二,于是每次他出门回来,总会顺手给花满楼带一些经过的地方的特色花卉或者特色小吃之类的,花满楼每次收到都会很开心,于是更对他加倍的好,有什么好事都不忘拉上他。
如此过了三个多月,时间已经到了全年最炎热的时候,花满楼在唐无勋再一次回来的时候,拉他去拜访了一位素斋做得非常好吃的苦瓜大师。
苦瓜大师的素斋并不容易吃到,去他那里吃素斋不但要沐浴熏香,还要有耐x_i,ng,还要让他看得顺眼,还要他心情好。
去之前花满楼特意让唐无勋穿了据陆小凤说“十分翩翩公子”的万花谷衣服,唐面瘫那冷脸配上万花谷的黑衣,居然还凭空多了几分贵气优雅,于是苦瓜大师一看,来的人都挺对,就心情很好地做菜去了。
花满楼和唐无勋在禅室里熏香完毕,便掀开竹帘去到院中。
院子里,黄山古松居士和武当号称围棋第一、诗酒第二、剑法第三的木道人正坐在一丛竹子下面下棋。
苍茫的暮色中传来了晚钟的声音,晚风吹过竹丛带走了暑气,花满楼舒畅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微笑道:“让两位前辈在此久候,实在愧不敢当。”
木道人笑了,“就凭你让我赢了跟居士的赌局,等你一等也无妨。”
“哦?什么赌局?”花满楼伸手用袍袖拂去石凳上的落叶,姿态优雅无比,“阿勋,我们坐这里。”
古松居士摇头叹气,“他说你一定知道我们在这里,就算我们不出声,你也知道,可我还是没想明白,你是怎么知道的?”
花满楼微笑不语。
木道人的目光转移到了唐无勋身上,疑惑地问:“这位公子是?”
“这是我的好友唐十九,”一说到唐无勋,花满楼嘴角的弧度都不由得多翘起了两分,“我看最近天气实在太热,所以硬把他拉来消消暑。”
这时禅舍里突然传来了一阵无法形容的香气。
古松居士享受地闭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叹道:“苦瓜大师的素斋果然天下无双。”
“他自己都说了,他做的素斋就是菩萨闻到了都会动心的,”木道人笑道,“菜上桌了,我们为什么还坐在这里?”
古松居士哈哈大笑着携了他的手一起进去。
花满楼笑眯眯地走在唐无勋旁边,表情十分闲适悠然。
他们俩还没进门,就听听见走在前面的古松居士和木道人齐齐叹了一口气。
“这和尚偏心。”木道人说。
“他要我们去熏香沐浴,却让一个刚在烂泥塘里打过滚的人先吃了。”古松居士道。
刚在烂泥塘里打过滚的人本来正在狼吞虎咽,听到他们这么一说就抬起头来,对着他们身后招了招手,“哎哟,花满楼,你真是到哪儿都带着你家阿勋呀。”却是很久没出现的陆小凤。
苦瓜大师还坐在他旁边一个劲地给他夹菜,一边夹一边回应木道人的话:“和尚确实偏心,却只偏心他一个,你们生气也没有用的。”
事实上陆小凤的朋友对他都很偏心,不说苦瓜大师,就是木道人自己不也拿他没办法么?
花满楼无奈地摇头笑了笑,坐到了他旁边,一坐下就忍不住皱了皱鼻子,问道:“你多少天没洗澡了?”
陆小凤嘴里塞满了东西没法说话,只好伸出了两个巴掌,唐无勋友情解说:“他说十天。”
花满楼吃惊:“这几天你在做什么?”
陆小凤好不容易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了下去,才舒服地呼了一口气,说道:“忙着还死猴j-i,ng的赌债呢,上次我跟他比翻跟斗赢得一塌糊涂,谁知道他回去狠练了几个月的翻跟斗,又来找我比,一个时辰竟然翻了六百八十个跟斗,你说要不要命?于是我当然就输了,只好去给他挖六百八十条蚯蚓。”
他恨恨地说:“其实他根本就不想要蚯蚓,他就是想看我挖蚯蚓罢了!”
一群人哈哈大笑,唐无勋趁着他们都在笑,手脚十分麻利地给花满楼夹了好多菜。
陆小凤突然回过神来,“啊!我还没吃饱!”
于是木道人和古松居士终于想起他们是来吃苦瓜大师的素斋的了……两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下箸如飞,盘子瞬间就空了一大半。
花满楼笑眯眯地吃着碗里堆得冒起小尖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