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公主垂眸看着手中茶盏,“你见过天王么?”
慕容冲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苻坚,胸中那股无名火愈旺,冷声道:“自然见过。”
“他……”清河公主的指尖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我听蒲头说他身长九尺,生得青面獠牙,可是真的?”
“无稽之谈!”慕容冲不假思索地驳斥,随即愣了愣。
平心而论,苻坚刚过而立,皮相本就不错,又出身公侯之家、饱读诗书,后来北面称王、四处征战,那身居高位的恢弘气度足以让神女为其容、国士为其死。
还有他眼角眉梢隐匿的苍凉,言语中轻描淡写的风霜,实在让人再难相忘。
可惜却是个qín_shòu,慕容冲恨恨想着,可对最终却只漠然道:“不过是个莽夫罢了。”
清河公主苦笑,“皇兄想让我入宫……”
慕容冲打断她,“绝无可能。”
清河公主被他眼中的暴戾惊到,又听慕容冲道:“你是燕国的金枝玉叶,父皇的掌上明珠,如何能去给那个老男人做妾?就算他要立你为后,我都不会应允。”
“阿姊放心,我定然会为找个匹配得了你的青年才俊,”慕容冲从身后抱住清河公主,将脸埋在她背上,“让他对你百依百顺、言听计从,他若是对你不好,我就提剑上门去收拾他。”
慕容冲本随母,是个再薄情不过的人,可自从国破,便是姊弟二人相扶相持、感情甚笃,此刻也露出些和软模样,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着,像极了冬日暖阳里打盹的狸奴。
清河公主听了他这番话,又是熨帖,又是伤怀,只紧紧搂着他,哽咽不语。
慕容冲闭上眼,那不堪迷乱的一夜再度从记忆深处卷土重来,让他腑脏阵阵绞痛。阿姊本x_i,ng纯良温婉,若是进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多半会落得个凄凉下场。
横竖只要有慕容氏进宫即可,如果自己去陪侍苻坚,那他是否便会放过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