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怪我,把你给忘了!”
右手一晃在紫鸢身周虚拍几下,光华一闪而没,紫鸢蹙起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这里以坟为禁,每个墓碑都有若干个禁制,若干个不等的墓碑又形成了一个小范围的禁制连锁,若干个小范围的禁制连锁又组成了一个大范围的封禁,这些封禁又组成了一个个阵基和节点,可谓禁生阵,阵衍禁,一层套一层,环环相扣,其作用只有一个——逆转阴阳,袪邪镇厄,纯意净灵。你是鬼修,又是怨魂开灵而成,在这里受到压制是正常的,还好你修到了无常境,否则的话刚进来你就魂飞魄散了。”
也不知是真听懂了还是假装听懂,紫鸢认真的点了点头,微微颌首表示谢意。
封子轩则在一旁听的冷汗直冒,暗道这老怪物的果然把这里玄机给瞧了出来。还好看出的只是表层的功用,其他的玄妙没看出来,否则的话他真得想法子跟对方好好谈谈了,家族不传之秘外泄,那可是很严重的事情。
封子轩没有看到,在他目光侧开的同时,道士的余光若有若无的扫了他一眼,嘴角划过一抹笑意。
这里的封禁究竟被瞧透了多少,只有天知道了。
感激的看了眼紫鸢,封子轩也不问道士了,直接加快脚步。在他想来,自己这个主人都走开了,道士如果不跟上还在原地东瞅西琢磨的,显然很不合适。
这么做固然有些失礼,但此刻他也顾不上这许多了。好在道士也看够了,背着手溜溜达达的跟了上来。
越过了不知多少墓碑,直到放眼望去四周除了墓碑外再无他物时,封子轩终于在一个一人高的墓碑前停了下来。
墓碑四四方方的并不花哨,上面的碑文也很简单,只写了名字、阳寿以及身死前的修为,其他的一概没有记述。
“你这个也太简单了吧?”
道士指指紫鸢。
“好得也是一对苦命鸳鸯,殉情哎,感天动地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一点不提合适吗?”
紫鸢面无表情,看不出心中何意。
封子轩有些尴尬,瞧了眼紫鸢没瞧出什么,苦笑一声道:“前辈有所不知,非是不刻,而是祖制如此,除非某些特殊情况存在,否则不得随意铭刻碑文。先祖说人生一世,不管生前如何,身死道消便是终结,不应延续。祭灵乃吾族不得已而为之,强行将他们的一生又延续了一些,本就是不敬。既然埋骨之人已经为封家献出了一切,连死后的残躯也一并奉献给了封家,那么他便是封家的英雄,是封家的功臣,不管生前如何都是值得后人尊敬的,所以不需要有记录生平的碑文和墓志铭留存,他们的一生不需要后人评说。“
道士赞同的点点头:“你们封家的老祖宗倒是看得通透,人死如灯灭,是非曲直确实没必要让后人评说,参照借鉴一下就行了。世间百态变化无方,哪有非黑即白的事,是非曲直都有因,好与坏本就是两相参半的,就连圣人都会犯错,更遑论凡夫俗子呢。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大家都是光屁股来光屁股去,两眼一闭往这一躺,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分别。不管什么样的人,不管什么样的人生,其实都一个样——都是逼出来的,都是给逼出来的。”
没听出道士的荤话,封子轩恭声道:“前辈明鉴,晚辈受教。”
拍拍他的肩膀,目光转向封子涵的墓碑,道士心里泛起那个胖乎乎的身影,心底里暗暗唏嘘。
这天底下除了我那傻徒弟,老子的幽默感还有谁能听得出来呢?
可悲。
可叹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