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个,仅仅是第一期的实验数据、而已……”贝拉米的额头冒出冷汗,而那个连周围空气都会被他染上毒素的男人,却仅仅是饶有兴致地透过玻璃幕墙,打量着堆放在侧廊的实验“废品”。良久,他的嘴咧开了危险的弧度,终于整个人抽搐着大笑起来。
“你们啊——完全没有领会‘上头’的用意嘛!”
他双手一扯,那份承载着几十条人命的数据单碎成了几爿,在他摊开的双手之间纷纷扬扬地落下,而他的双手却张得更开,那粉色的羽毛做的大衣也在这样的动作之下完全打开,像是一只骄傲的诡异生物,正嚣张地想要拥抱世界。
“这种危险的药剂,可不是专门研发出来对付那些不够看的家伙的。它是为了征服更危险的‘猛兽’而存在的嘛!打个比方来说,就像是——”
他的视线漫不经心地逡巡过玻璃幕墙后面的“素材库”,却发现了什么似的定焦在一点。
“……啡、啡啡啡啡……”
他突然低声地、不怀好意笑起来,想用手捂住自己咧得过大的嘴,却反而让这个表情看起来更加的邪恶。
“这还真是稀客……这么优秀的‘素材’竟然也会乖乖地被关在笼子里,简直就是个奇迹啊啡啡啡!!看来事情会变得越来越有趣,真令人期待不已呢……”
第43章 act.39 生与死
特拉法尔加罗是个见惯生死的医生。他一直为自己足够冷血的职业x_i,ng格和冷静理x_i,ng的思维方式而深感自负,也因此在三大地带都获得了响亮的名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死亡外科医生”已经和高超的手术技术、高昂的诊疗费用、古怪危险的x_i,ng格以及掌控生死的能力划上了等号。
也许是过早的经历令他丧失了对生死的感悟,剩下的仅有执著。在特拉法尔加的词典里,生与死只是一次运行了就无法还原的c,ao作,如此而已。
救过很多人,也杀过很多人。不知道两两相抵的话,是哪一边会出现负值呢。但无论结果如何,也不存在天堂或者地狱的说法。结束之时,不过是永无止境的长眠罢了。
——他一直这样认为。
所以此刻,他的常识里无法解释这种几近窒息的感觉到底算是什么。没有任何外伤,但头脑里却像是被狠狠打了一闷棍似的嗡嗡作响,连带着神经末梢都迟钝发麻,完全无法像平常那样敏锐地反应周遭的状况。因此,当巨大的r_ou_食x_i,ng生物的前爪搭上他的肩头,能撕裂喉管的利齿在他后颈处摩挲的时候,他才从眼前的现实中恍然明白过来状况,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个光景很不错吧?一看就令人兴奋得直发抖呢……”
粉色毛皮装束夸张的男人在他耳边低语。特拉法尔加想要逃开,但他的脚步无法退后,堂吉诃德铁钳似的双手将他的肩膀紧紧箍住了,强迫他只能正视着前方。
“看啊,别逃嘛,医生。这才是你所研发的——”
男人的声线像沁了毒素的蜜液,顺着耳根流淌进心底。
“‘自白剂’td26的真正用处啊。噢,错了,它现在应该有了新的名字了。叫做什么来着……?”
哗哗地翻动纸叶的声音。
“喔喔——是这个啊。叫做‘沉默之实’……”
不规则的太阳镜镜框挤到脸颊旁边,隐约有钝痛透过麻痹了的神经传来。
侧脸望去,映入眼帘的是巨大的扭曲变形的笑容。
“真是个讽刺至极的好名字!啡啡啡啡!!!”
混乱。混沌。尖锐的疼痛。呼吸困难。无法思考。眼前的视线摇摆,影像偏色于昏黄与暗红之间,时而像是老式电视机的串台那样,有古早的记忆混淆进来。那些明明已经被锁进心灵深处、不再愿意回想的片段,都像是被海底火山喷发导致的乱流冲上了表层,曝晒在光天化日之下。
散发着腥臭味的房间。半凝固在地板上的血液。
握着已经看不清颜色的刀子、披散着乱糟糟的头发、朝他露出和平常一样温和笑容的——
母亲。
“溶解率设定上升到4.66‰。——你还不想说点什么吗,尤斯塔斯基德?”
像一根正中要x,ue的银针,是这一句在行内人听来无比冰冷而残忍的问话让险些迷失了自我的特拉法尔加找回了理x_i,ng的思维轨迹。视野重新变得清晰,他看见防弹玻璃幕墙后面名叫尤斯塔斯的男人咬破了舌头,鲜血染红了牙齿,再顺着暗褐色的薄唇滴在地上。
“我……可没有话……好对你们这群渣碎说。”
口齿不清、几尽艰难地吐出这样一句话时,他仍然露出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欠揍表情。一位实验员收到命令后摁下了手中的按钮,那j-i,ng壮的身躯立刻狠狠撞在后面的钢板墙上,再被手脚上拴着的铁链拖拽反挣回来,血r_ou_淋漓。
特拉法尔加走到幕墙前面。也许是药物的关系,基德似乎并没有在意到他的存在,那双野兽似的濒临疯狂的眼只紧紧地盯着面前对他进行实验的贝拉米,那双眼里窜过的原始的火光,让有“鬣狗”之称的试验官打了个冷战,不由得向后退开几步;为了掩饰这显而易见的胆怯,他狼狈地把视线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