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
“咳咳……哈哈……我是没想到还有今天。怎么觉得摊上你就没好事呢?”
“谁叫你摊上了呢,认栽吧!”基德看着特拉法尔加上扬的嘴角满意地大笑起来,他逡巡了船舱一圈,随口问:“那只烦人的狗呢?”
“不在舱底下么?”
基德低头仔细看了看。
“这地方不就这丁点大,屁都没啊。”
特拉法尔加一怔。他丢下舵,对基德叫了声“你开!”返身往下看;可这统共也就能站的下三个人的小冲浪艇里除了他们俩,也就剩下点沙石尘土,没第三个活物。
黑发的医生怔在那里。“……kidd……”他喃喃地念着,四下看着,可放眼可及的地方都是深蓝的、死寂的海,那条他做过手术的聪明瘸腿狗哪也不在。“kidd!”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冲到船沿,探出身子向着岸边看去。已经离得很远了,嵯峨的怪石滩变成了海天间手指粗的一条赭色带子,而那带子的下缘,似乎有什么米粒大的东西,沿着海岸线蠕动着。
望远镜……望远镜!他记得刚才修船时,工具箱里有。特拉法尔加跳起来翻开电机仓,把线缆和螺丝钳扔得满地都是,翻出了老旧的不知多少年前款式的双筒望远镜。向岸边望去,放大了的镜头里出现kidd的身影,拖着那条打了钢针的腿,用三只脚在沙滩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而丧失了目标的玛丽乔亚士兵追在后面,正拿它当靶子练。
“……开回去。”特拉法尔加扔下望远镜说。基德以为自己听错了,他反问了一句:“什么?”
“开回去!!kidd在岸上!!”
那家伙快步走过来,不由分说就想将他从舵旁推开。基德大吃一惊:“你疯了!!”他用手死死固住舵盘,凭借体格挤开对方。
“不开回去它死定了!”特拉法尔加扳开基德的手,他的手肘撞到基德胸口伤处,基德左手使不上力,被他夺去半边的舵。
“开回去我们就死定了!!!你用点脑子!!”
两人的角力让冲浪艇在海上原地打圈,划出歪歪扭扭的o型。
“怕死就滚下去,我一个人开回去!”特拉法尔加认了死理后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
“老子怕死?!——没错,老子是怕死,怕你死!怕得要命!!”
基德破口大骂,他用左臂箍住特拉法尔加的脖颈,把他摔在地上,用膝盖压着他的胸膛双手箍住他的手腕;而丧失了方向的船逐渐向岸边靠近。
“我们他妈的没弹药也没兵!这破船两下子镭s,he炮就打烂了!你谁都救不了!我知道你喜欢那条狗!可那不就是条狗?!”
“它才不只是条狗!!!”特拉法尔加瞪着眼睛骂回来,他那双围的眼里红通通的布满了血丝。两人僵持在广袤的天海之间,基德突然猛扑上来将特拉法尔加挡在身下,耳边似乎听到了什么金属撞击炸裂的声响,巨大的冲击让两人抱在一起沿着海浪起伏的甲板滚到了一头,黑发的医生看见自己的白帽子掉进了海里,几个起落便被吞噬不见了;死寂般的蓝像是撒旦的眼,隔着甲板旁的铁栅横亘在触手可及之处。
就在这时他隐约听见砰的枪响和动物的呜咽。视线里海岸线上蠕动的小点停住不动了,有其他的点围了上去。基德沉重的身躯压在他身上,特拉法尔加看不见他的脸,只感到他的红发缠绕在他颈间。他向上望,呼吸跟着一窒,武器化的厚重左臂上被打出一个巨大的洞,可以看见里面破裂烧化的零件轴承和生化膜,以及洞口另一端透来的、万里晴好的天空。
“啧,混账们学刁了嘛用上穿甲弹……”基德龇着嘴,甩了一下胳膊就立刻站起来,走到艇头霸住位置,也不管特拉法尔加,先把着舵将马力开到最大,向着北一路飚远;他从工具箱里掏出胶布,把舵盘五花大绑缠起来,让它彻底只能定在一个方向,这才罢手。做完这些,他整个人仰倒在甲板上,看见特拉法尔加的倒影还一动不动地在船沿,望着海岸线的方向。
“我看见kidd被打死了。”
过了很久,医生沙哑着声音说,语调一如大海波悠澜静。基德一怔,他看向海岸时,已经什么也看不清晰了。但多半是真的,玛丽乔亚没必要对一条狗实施人道主义:打死了更方便化验检查。他叹了口气,却又想起刚刚特拉法尔加说的话——他说kidd不只是条狗。
那能是什么呢?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基德挪过去,跪在身后扶住他的肩膀。
从肩头传来的安定触感像是传达给他的力量,“它被他们杀了!!!!”特拉法尔加大喊出来。肩膀的、浑身的颤动都传到基德的掌心里,震得人心口生疼。
“————kidd!!!!”
他朝着海天的空淼之间用尽气力吼出来。有什么滚烫的、从眼眶里涌出,找不到关闭的阀门。那声音不是从嗓子、而仿佛是从肺腔里扯出来的;那眼泪不是从泪腺、而仿佛是从血管里渗出来的,都带着嘶哑的血丝。基德觉得自己胸腔里的空气都跟着一柄被抽空了似的,窒息地抽痛,又虚无得仿佛真空。一把环过了眼前的身影,将他狠狠地嵌进自己的胸膛里,好弥补被缺失的一块。
“特拉法尔加!!!”他在他耳边同样地大喊。隐约有海风把回音送来。不喊出来的话,好像那声音就撞不到耳膜,无法传递到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