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一轻,他自然地扣下扳机,但并不打算遵循既定的规则。一下、两下、三下,空响跳匣持续着,乔艾莉与罗罗诺亚都变了脸色。
“快停下——”粉发的女人大喊,而在声音抵达前罗罗诺亚的刀背已经更快地撞上山治的手腕,然后带着火星的子弹再度ji-an在车顶的铁皮上,同时那柄左轮也飞了出去。
“你搞什么!!”
手腕被男人猛地箍紧,扯在贴近他胸口的距离。乔艾莉也飞快地跑过来,确信眼前的人没有被打穿了脑壳或是擦伤,这才喘了一口气。
“你找什么死?!”
山治白了他一眼,摔开手,扭着可能被撞错位的腕骨,没好气地反诘:“这不是没死吗?”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其实即使是滚烫的枪口指着脑袋的要x,ue的时候,相比急遽上升的肾上腺素所导致的兴奋和战栗,倒真没有对生死的过分眷念与担忧。因为罗罗诺亚卓洛就站在十步远的距离,金发的厨子自信这家伙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这类似自杀的行为顺利实施。这是莫名的自信与对他的信赖,若论缘由他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心头就那么笃定,而结果也如是笃定。他有些懊恼地补了一句:“我不过是赌一把。”
这一句话不知为什么让那家伙反而更恼火起来;他瞪了山治一眼,像个小孩子似的猛地将他的手腕摔开了,只是那怪力大得惊人,甩得山治整个肩膀像是瞬间脱离了关节,刚被撞伤的地方更是痛得曳直了神经。“想死的话我送你一程,没必要找借口!”扶着肩膀的家伙觉得绿发的剑士简直不可理喻:“你他妈的想打架才别给我找借口!”要不是现在手腕痛得要命,他恨不得抬脚就踹上去——这家伙竟然还打伤了他最宝贝的手!
罗罗诺亚皱着眉头瞪着眼前的家伙,对方也把脸皱得难看至极回赠给他。剑客突然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他懒得和病号计较,虽然那病也许是脑筋里头的。胳膊立刻被拉住了,他心里微微一动,转脸看时,先引入眼帘的却是乔艾莉卸的半半拉拉的彩色指甲,像是道斑驳的彩虹。
“你在赌什么,山治?说来听听吧。”粉发的大胃女不依不饶地继续着,她的神色看上去又恢复了冷漠与肃穆。
“赌……是枪快还是他快。”他翻了翻眼看身后的肌r_ou_绿藻,突然露出一丝轻快的笑意,又望向身前的粉发美人。“还有,你是不是在试探我。”当然,他其实心里打定主意是不能让lady承担生命风险的,不过这一点就不必说了。
身经百战的谍报人员乔艾莉波妮的脸色因为后一个问题而微微一霎。她偏了偏脑袋,用寻常的动作掩饰掉一瞬间的动摇,“结果呢?”
“当然是我赢,”卷眉毛向上一扬,好像手也不疼了,满满是得意的神气,“两个都是。”他顺势就还想说说当年在他擅长各种赌术的辉煌经历,然而乔艾莉的一声带着叹息尾音的轻笑却打断了他的话头,女人松开了抓着罗罗诺亚胳膊的手,用惯常的那种轻松而大咧咧的语调说:“你都听见了,卓洛。”
山治像大脑慢转了一圈,这时才陡然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他倏地站直身子,目光刚好对上剑士的眸子。两人都像被烫了一下,赶紧偏开视线。
“……这不是当然的么?!”剑士反诘道,只是那语气听起来有些装腔作势,他胡乱地抓着短刺丛生的后脑勺,打了个哈欠,“搞不懂你们想什么……不过这下总算没事了吧?!……我下去吹吹风。”
他说着就跳下了车顶;随即好像撞到了什么发出了很大的声音。乔艾莉鼓着腮帮子憋了半天,还是噗地一声喷了,跟着就捂着肚子笑弯了腰。她向着下头喊:“蠢蛋!帮我从车厢里拎两瓶酒来!我要和山治谈谈!”转过头来再看向身边的金发骑士时,脸上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明朗,刚才的一切就像人格分裂,已然不复存在。
她招了招手,先跃下车顶,一脚踹开连接处的车门,里头是空荡荡的餐厅。山治跟着她的步伐走进来,这才发现本该满是人的餐车里连大厨也不见,这才想起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竟然没有人去打扰他们,一定是事先做了什么手脚吧。他脑中被各种情绪混乱充斥,于是仅仅归咎于最显而易见的答案。
大胃女首先去吧台端了两份早就凉透了的自助餐,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山治犹豫着要怎么开口,对方已经心知肚明地笑开了,就着笑容先塞了一大块r_ou_进嘴里,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神情。
“啊……饿了半天终于吃上了。果然还是这样爽快,天天板着个脸不累死人啊你说对不对………”她顿了顿,打量着山治的神色,把话锋一转,“怎么样,——我演技不错吧?”
卷眉的对手轻吁出一口气,紧绷着的背脊这才算逐渐放松下来。乔艾莉满意地点点头。
“你猜的没错,是你赌赢了,刚才我的确是在试探你。——不过不是为了那些原因。好在你的答案还挺令人满意;所以,我们谈谈吧。”
这话听得金发的厨子没来由有些冒火,在适才的进程中不少时候他真觉得自己快要被杀死了;但他决定对淑女保持缄默,他取过吧台的一瓶红酒,熟稔地打开,为面前大快朵颐的女士斟上。
乔艾莉用油腻的手指向瓶颈一搭,令瓶口向上扬起,阻止了那红色液体的侵入。她脸上带了点好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