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于肯说了。我一直奇怪,你为什么会对吕底亚了解得那么详尽,那不应该是神殿的一个奴隶能知道的。」
曼苏尔望着白发的老人,「塞米尔说,他的前代和前前代祭司都有人逃出神殿。」
「喀拉亚跟前代的有关系,那么,你所爱的祭司就是再上一代了?你恨吕底亚的一切,跟喀拉亚一样恨,所以,你一直不愿意我爱上祭司,你阻挠我,伤害他,对不对?可是,你既然爱过祭司,你为什么不能明白我的心情?」
玛拉达微微地摇头。
「不是的,陛下。正因为我爱过,我太清楚爱上祭司的绝望,那种根本不容自己控制的无望。不管你怎么爱,即使他也爱你,你也无法碰触他们的心。我希望你能成为一位伟大的帝王,所以,我不希望你迷恋不该爱上的人。」
「更重要的是,我希望你快乐幸福,而不是终生为此痛苦。我不能伤害他,每个进入吕底亚神殿的人都必须发誓,绝不能伤害他们。--如果是您的命令,可以,你是他的主人。但决不能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何况……我从没有恨过现任的祭司。」
「我已经老了,已经连爱和恨和滋味都忘记了,只是看着你对他的疯狂,让我想起了一些沉淀的往事。曼苏尔,听我一句吧,让岁月把绝望和痛苦一点点磨蚀,是种最无望的悲哀。那种悲哀会一直持续,直到生命的尽头。你还太年轻,你现在还不会懂,等到你懂了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什么可挽回的了。」
「可是,我还没有到你的年龄。」曼苏尔轻轻地说,「我现在,只觉得心疼,疼得像是喝了太多的酒,紧紧地揪着,要裂开似的。」
他抬起头,望着跪在那里的塞米尔,高高翘起的圆润结实的双臀在诱惑地颤抖,额头却紧紧地抵在地面上,完全看不到他的脸。他大概不想看,也不敢看吧。
「没有任何人能让我有这种感觉,除了他。你说的爱,太复杂,我不明白。我只知道,从我第一天见到他开始,我跟他之间就存在着一种东西了。我从来不在乎我的奴隶是否完整,他是唯一一个。」
「我从来不会容忍背叛的奴隶,他也是唯一一个。」
「我不在乎把我任何的奴隶扔给一只野兽,但我不愿意看到是他,甚至是害怕和不敢看。」
「我从来不怕任何人,任何事,没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所以我从来无所畏惧,但是我却害怕他卑躬屈膝地服侍我,但眼睛和心都在遥远的地方而让我无法触及!我不知道存在在我们之间的那种东西是什么,你要说是爱,那就算是爱吧。」
一只蓝宝石戒指落在了那堆珠宝上,发出清脆的「叮」地一声。曼苏尔站起了身来。「我想,我这只戒指该是最值钱的。他是我的,我不会让给任何人。」
叙利亚国王叹了口气。「波斯一半的土地?陛下,您对您的奴隶太慷慨了。」
「我想巴比伦更有诱惑力。」曼苏尔回答。
他随手拉下一幅丝帷,把塞米尔裹了起来,抱在怀里。这时候,塞米尔突然伸出手,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了他胸膛里。
「刚才那么逞强,现在怎么怕成这样子?」曼苏尔抱着他走到庭院,微笑地说。感觉到塞米尔在他怀里发抖,叹了口气,凑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傻瓜,我怎么可能让那种畜生来糟蹋你?」
他把塞米尔放到软榻上,自己半跪在他身边,把那枚蓝宝石戒指戴到他手上。「别再取下来了。刚才你已经听到了,这枚戒指的意义。就连卡莉,我都没有给她。」
「……陛下,你在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就甘愿分给我一半你的国土?」塞米尔的眼睛睁得大大地对着他看,曼苏尔微笑了,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嘴唇。
「是的,我愿意。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我把巴比伦送给你,那是我答应要给你的礼物。」
见塞米尔还抱着他的脖子不放,眼里的恐惧在这时一览无遗。曼苏尔回头望了望那些探头探脑的宾客,安抚地搂住他的腰,柔声说,「回去吧,我会叫人来看看你的伤的。」
塞米尔双手还是搂着他的脖颈,不肯放开。
「陛下……你今晚来我的房间好吗?你……刚刚说过,凡是买下我的人,只要我能取悦他,你就会把黄金之眼还给我……现在,是你……你今天晚上……愿意宠幸我吗?我会尽我所能……让你……」
曼苏尔深思地望着他,最后轻轻松开他环在自己颈上的手,取出那个黄金之眼,放在他手里。塞米尔的手指关节都是红肿的,握不住那沉重的黄金颈饰,曼苏尔就把他手扳平,放在他掌心里。
「不用了,我现在就给你。」
塞米尔呆呆地看着他,又看看自己手里的黄金之眼。他的眼睛里的表情非常复杂,说不清楚是悲是喜。过了很久,他慢慢把自己的嘴唇凑向曼苏尔。曼苏尔怔了一下,但那甜蜜而柔软的嘴唇已经贴上了自己的唇,他也顾不得周围一大堆瞪得快要掉出眼眶的眼珠子了。
直到感觉到舌尖有咸涩的味道,他才惊觉地离开了塞米尔的嘴唇。
「你在哭?」
准确地说,塞米尔没有哭。至少没有哭出声。他的眼泪像一串串的珍珠,是的,一串串。不停地往外涌,一串串一串串地往外面飞快地滚落。一串才落出来,然后另外一串珍珠只在脸颊上稍作停留,又落到了地上。
曼苏尔一手搂住他的脖子,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