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及下马,景淮便急急走下台阶,带领众人跪下行礼道:“奴才/奴婢恭迎世子回府。”
古代男子多妻妾,德钦王府的历代传人却极为专情,不管是德钦老王爷还是已经故去的德钦王爷都只娶了正妻一人。因此现下府中除了德钦老王爷一个主子,剩下的便都是如景淮这样的老人和一些年轻的奴才丫鬟。
景染翻身下马,快走两步扶起景淮,语气轻快道:“淮伯毋要多礼,我可是您看着长大的,这种大礼折煞我了。”
随即抬眼看了一眼伏地的众人,嘴角扯了扯:“都起身下去吧。”
“哎,哎!”景淮就势直起身子,伸手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感慨道:“一转眼,都已经十年过去了。想当初,您刚走的时候才这么高一点儿,现在已经被老奴还要高上许多了。”说着又有些伤怀道:“我们德钦王府人丁凋零,这些年一直是老王爷一个人在撑着。现在世子您回来了,老王爷便再也不是一个人了,我们也都有主心骨了。”
景染心下微动,轻阖了下眼眸,抬眼开口道:“外面天寒,先进府吧。”
“对,对!瞧老奴这记x_i,ng,一高兴便拉着世子杵在这门口说了这许多有的没的,快进府,快进府!”景淮一拍脑门儿,赶紧将景染往门内领,一边走一边正色道:“再过半月便是皇上的五十大寿,礼部自年前便开始准备了。各国都派出了皇室子弟带领使节代表帝王前来贺岁。老王爷和甘丘国颇有渊源,甘丘的皇太女殿下今日前来府中拜访,老王爷抽不开身,这才派了老奴在门口迎接世子。”
景染脚步顿了一下,转头询问道: “甘丘的皇太女来了府中?姜柏奚?”
“对,对,是奚太子。还有乌荔国的大长公主这次也来了青越,世间三殊这次也是要聚齐了。”景淮带着景染穿过长长的走廊,朝芝兰苑走去。
景染低头想了一下,随即抬眼看了眼四周,略带诧异道:“爷爷在芝兰苑接待姜太子?”
一般的待人接物都合该安排在会客厅,而芝兰苑是德钦老王爷的日常生活的寝殿,寝殿这种地方,若非极为亲近之人,一般人是不能也不好随意踏入的。
“哦,是这样。今冬这场大雪多年未遇,来势凶猛,老王爷又年纪大了,这些天下来便有些扛不住,感染了些微风寒,一直卧床修养着。”景淮想了一下,开口解释道:”而且今日姜太子来访,并未提前下拜贴,又不知从哪儿得知老王爷染病卧床,硬是说不愿打扰王爷休息便未经通禀径自踏了进去。幸而老王爷也并未说什么,反而招招手让服侍的下人全部都退下了。”
景淮说到这里顿了下,又补充道:“说来也奇怪,这奚太子竟似是对王府布局极为熟悉的模样,未曾有人领路,便自己直直拐去了老王爷的寝殿。”
景染眸光微微闪了闪,没有接话,景淮也似是想到什么,未曾再开口,两人一路无话,东拐西拐地转进了芝兰苑。
古代富贵人家的宅子一般都占地极为宽广,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都不足以形容一二,而相比起来,寝室的格局便会小上许多。
景染在殿门口脱下大氅交给守在门口的丫鬟,又拂了拂袖口和衣摆,这才抬脚走了进去。刚穿过隔墙便听到德钦老王爷略带沙哑的声音自屋内传出,还压抑着低低的咳嗽声:“可是臭小子回来了?”
景染眉梢轻佻,脚步加快了些。眸光越过屋子正中烧的正旺的火炉和暖色的屏风,便见到了正半靠在床头,盖着厚室锦被的德钦老王爷。
离床不远处的窗户边放置着一张狐裘软塌上,坐着身着一身明黄太子服饰的甘丘皇太女姜柏奚。见到景染进来,也并未起身,只是一手捏着茶盏,迎着她的目光意味不明地挑了挑极为细致的眉梢。
景染眸光从她身上划过,先是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透气,又细细观察了一番德钦老王爷的脸色。见他只是面色略有些苍白,唇角有裂纹,确是风寒的症状便放下心来。
随之转向姜柏奚的方向温和道:“久闻奚太子盛名,今日得见,却是德钦王府招待不周了。”
“景世子谬赞,本太子盛名也就这一两年所传出,并不很久的。”姜柏奚正儿八经地答了一句,又语气轻快道:“不过今日是我多有叨扰才是,想着老王爷卧病便忍不住前来探望一番,哪里敢让王爷和世子招待。”说着抬起头,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没有丝毫一国太子的威仪,反倒是流露出肆意张扬的明快。
景染:“……”
确是一国太子无疑了,这漫不经心的自信和伶牙俐齿的怕是能和臭老道赛个不分高下。
“都坐下说话吧。”德钦老王爷清亮的眸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扫,开口吩咐道。
两个人都点点头,姜柏奚坐回了床榻左边的软榻,而景染坐到了右边摆放的一张椅子上。
“听闻景世子自小体弱,因此出府养病十年,现下身子可曾好些?”姜柏奚甩了甩袖摆,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率先对着景染开口询问道。
“天生顽疾,难以除根。不过近些年习武调理,已然好了许多,有劳奚太子关心。”景染微微笑着应声,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德钦老王爷。
她的身份多有不便,虽然自小便对外宣称身有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