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音脸色愈加青白。
她知道,林思沁说这些,无非就是为了让自己难受。
林思沁见她脸色不好,果然开心起来,夹了一点r_ou_粒下酒,道:“你说,二师兄见几个师弟妹将我推入河中,是怕我溺水,才将我救起,并非轻薄,让我不要无理取闹。在你眼中,我既然是这样无理取闹的人,你又为什么喜欢我?莫非你也和商无邪父子那般好色,喜欢我这副皮囊?”
华音极力抑制声音中的颤抖,道:“并非如此……是我瞻前顾后,内心龌龊,所以才羡慕你活得潇洒,倾慕……你的真x_i,ng情。”
林思沁赞同的点头,满口酒气,含含糊糊的说:“对,我是真x_i,ng情嘛,你呢,就是个伪君子!最喜借着光明正大的借口,行那内心龌龊之事。明明喜欢我,为何偏偏吝啬对我好……”
华音很是难堪的侧头看向旁边。
林思沁依旧端着酒杯絮絮叨叨:“华音……华音……你为何如此可恶……若非是你纵容,施永川怎有胆子给谢晋下药……若非是你,谢晋怎会来无忧山,我又怎会被谢晋的花言巧语所惑?谢晋……你这个软弱的男人……为何不守誓言?说什么与我白头……最终也丢下我……你这个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华音瞬间面无血色。
“你说什么?下药……下什么药……”
林思沁笑嘻嘻的趴在桌子上,离她最近的两盘菜翻落在地,碟子竟也没有摔碎,而是叮叮当当的跳了几下,汤水洒了一地,一片狼藉。
“你不知道吗?施永川喜欢你呀……哦,你不知道……他说的你都信……他怕你跟晋郎回家成亲,便故意引他与我相见……他坏事做尽,唯有这件事合我心意……晋郎……从未有人像他那般待我……”林思沁眼中盈盈有泪光,然而却没有落下,反而心平气和的说起了过往,就仿佛那些令人痛彻心扉的过去是别人的经历。
“你根本就不喜欢晋郎,你喜欢的是我啊!我和晋郎本就两情相悦,可为什么师父和师叔祖……都说是我的错……我哪里有错?我没错!师父……师父你为何不喜沁儿……你不要生沁儿的气……师父……师父会原谅我的……师父那样心软……可我在山下等了那么久,给师父写了那么多信,为何师父还是不理我……为何用那样厌恶的眼神看着我……”
华音恍如脑袋上被泼了一盆冷水。
信?
什么信?
小师妹从未寄信回山!
是他!
是施永川拦了小师妹的信!
施永川?那个在她面前哭诉如何爱慕小师妹,自承给小师妹通风报信让自己找不到小师妹的二师弟,会做这样的事?
怎么……怎么会?!
华音一向聪慧,只是那时候被情爱和慌乱蒙蔽了双眼。
几乎是一瞬间,华音便脑海划过闪电般清明了起来,伸手按住林思沁的双肩,道:“沁儿,当年,殷无殇为何会知道我们在谢家?通知他来的人,是不是施永川?”
林思沁晃晃脑袋,用内力压下了醉意。看到华音眼中的恐慌与痛苦,忽而勾起唇角,充满恶意的笑道:“是啊……他给商无邪那色鬼暗通消息,出卖我的行踪……所以我活刮了他!你不是因为这个还打了我一掌吗?那年,在南禺镇,你为这事儿来找我,打伤了我,害我差点被商无邪父子侮辱……幸好娘亲认出了我,让父亲和哥哥来救我……可是哥哥却被殷贼重伤而死……我的哥哥……也没有了……我再也没有哥哥了……”
华音跌坐在地上,清楚的看见那笑容里的哀伤,看着她撕裂着内心深处伤口里的血污给自己看。
林思沁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三只手指托着酒杯到眼前,漫不经心的说着诛心之语:“华音,你可知道,我今日的一切苦与痛,都是因为你。你欠我的,哪怕是下辈子……也还不清。”
华音泪如泉涌,掩面无声。
林思沁哼了一声,酒水一饮而尽,酒杯“啪”的一声撞碎了两扇木窗,山风灌入,吹起她大红色的衣裙,又成了那个耀眼飞扬的魔教教主。
“我查到三长老和四长老联合了三大堂口反我,我准备下月月圆之日孤身回南禺镇扶风堂,诱两个老不死的出手。你带正教中人去桥南镇端了三个堂口的老巢。”
林思沁理所当然的吩咐完,迎着山风跃下塔楼。
华音最后听见的,是她隐带快意的传音。
“我等你的下次约见,华盟主。”
……
华盟主……
大师姐……
华音……华音……华音……
“华音,你怎么了?你哭了?”林思沁停下了咬糕点的动作,凑近了看她刚睁开的眼睛,伸手勾起她眼角的一滴泪水,道:“华音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华音躺着床上,定定的看着她,看着十岁的林思沁,温柔又哀伤。
她眼前恍惚看到了那个跳下塔楼的背影,看到了那个摔落悬崖的侧影,最后,定在眼前鲜活又灵动,眼眸明亮,没有一丝一毫前世的y-in霾。
林思沁看华音一直不说话,更加忐忑,正要再问,忽然被她抓住了手。
“……诶?”
华音慢慢勾起唇角,温柔的笑着,慢慢晕开了熟悉的暖意,轻轻的握了握她的掌心,道:“沁儿?”
林思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