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小艾!给你看看我新得的宝贝!”左翎羽咋咋呼呼跑进了莲艾的院子。
左家与赫连家是世交,两家祖上有些姻亲关系,虽然现在已经远的不可考了,但交情还在。左翎羽自从交上了莲艾这个朋友,经常赖在赫连家不走,已是许久没回家了。
用他的话说,他回家家里也没人等着他,左峦事务繁忙,总是不见人影,他姐姐现在常驻京城,为着与摄政王的婚事做准备,也忙得没空陪他。
“你又乱花钱了?”莲艾放下书本,看对方紧紧捏着一个青花瓷盒子递到他眼前,知道他一定又去集市上淘蛐蛐去了。
如今贵族子弟,达官显贵,尤为喜欢斗蛐蛐,以此为乐,以此为雅,一只好的蛐蛐,往往可以卖到上百甚至上千两。
左翎羽当真是应了他纨绔子弟的名号,一到夏末蛐蛐频出的时节,便日日留恋集市,花重金购买自己心仪的蛐蛐,好夺得斗蛐蛐比赛的第一名。
“什么叫乱花钱?这钱不白花,以后斗蛐蛐还能挣回来的。”左翎羽一脸自得,“给你看看我的大将军!”
他将瓷盒盖子移开了,莲艾便见里面蹲着一只丑陋的黑虫子,他忙将视线移开,嘴里还要违心的夸赞。
“不错不错。”
左翎羽高兴了,一屁股坐到他身边。
“我的大将军一定能打败所有的蛐蛐,它那么黑,腿那么长……”
莲艾内心有些好笑,又不好表现出来,便只静静听着没有搭话。左翎羽说了半天没人附和,也说不下去了,就转了话题。
“下个月你与我一同去京城吧!”左翎羽突然道。
“京城?”莲艾心中一紧,对这个地名是又怀念又抵触。
他人生的前十几年,都是在这座繁华的都城中度过的,那些记忆大多十分苦闷,不值一提,唯有少数称得上甘甜的,却也在他一身落魄地离开那里后,变得不敢碰触。
左翎羽见他惊诧,一下皱了眉:“我阿姊的婚礼啊,你难道不去?”
他一双虎目圆睁着,眼角微微上翘,很有种“你敢不去我就和你绝交”的架势。
“父亲和兄长会去的吧,我想在家里陪我娘。”莲艾转开眼,的确不是很想去。
左翎雪原本初春就要嫁进雍王府,奈何天子突然崩殂打乱了所有计划,婚期便拖了一拖,改到了秋天。
左翎羽见他不肯去,噘着嘴有些不开心:“我还想与你一道去的呢,同你父兄一路有什么意思,他们都正儿八经的,一点不好玩。”
莲艾心说难道他就很不正经吗?
左翎羽这人虽然虎了些,却没有坏心,结交起来不费心思,莲艾还是很拿他当朋友的。见对方不悦,他刚要安抚几句,左翎羽这小子就跟变脸一样,忽然又喜笑颜开的,叫他摸不着头脑。
“对了,我先前在集市听到个事儿,觉得特别有意思,我说给你听听吧!”
莲艾坐坐好,道:“嗯,你说。”
左翎羽站起身,跟个说书先生一样,伸直了两指,侃侃而谈:“当今朝堂二分,一为摄政王甘焉……”他忽地俏皮的转换回自己的语气,“也就是我姐夫。”说完又恢复成一本正经的声音,“二为上将军步年。两人互相角力,从大事挣到小事,没有他们挣不了的。就说前阵子,中州刺史病死了,这九州刺史位置突然空出来一个,两人就又挣上了!”
天下九州,刺史位置和其重要,得一州就多一份助力,想也知道这两人不会轻易罢休。
“谁推荐的都不能说服对方,两人就找代丞相决断,可代丞相只是个代丞相啊,他不想得罪任何一人,就想出了一个特别好玩的主意,你绝对猜不到!”左翎羽说着眉毛飞扬,心情瞧着极好的样子。
“是什么?”莲艾有些紧张地问。
不知为何,他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两匹快马,摄政王和上将军推选的人,同时从京城出发,谁先到中州,谁就是新任中州刺史。”左翎羽做了个掐指一算的动作,“算算时间,两人从京城赶过来,也快到了。”
摄政王得到了许多江湖势力的支持,其中之最,当然要属他的岳家莫属。而赫连家身为左家姻亲,自是不可或缺的忠实盟友。
这次夺得是中州刺史,赫连家偏偏又在中州,如何能不为摄政王出力?
莲艾脸色不好地霍地站起,吓了左翎羽一跳。
“你怎么了,小艾?”
莲艾眼睫不住颤抖,心头纷乱:“我……”
忽然,门外一名丫鬟快步进来,神色焦急地对莲艾道:“不好了二公子,老爷在外不慎坠马,受了重伤,这会儿被抬了回来,夫人叫你赶紧过去!”
莲艾闻言脸色苍白,匆匆忙忙就往院外跑,连身后左翎羽都来不及招呼。
赫连老爷伤在腿上,莲艾去看他的时候,他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腿伤已经处理好了,只是人还昏沉着。
赫连夫人眼眶通红,不住拿手帕抹着眼泪,嘴里念叨着:“怎么这样不小心……”叫莲艾看了十分心疼。
赫连夫人生x_i,ng柔弱,被丈夫和儿子保护的很好,不会往歪处想,莲艾却不同。
“大哥,你过来一下。”他朝赫连秋风打了个招呼,将他叫到外间僻静处。
赫连秋风是与赫连老爷一同回来的,这会儿连衣服都没换,还是外边一身,瞧着有些风尘仆仆,脸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