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突然被这句话触动了情,伤怀道:“尝过甜的再尝苦味才更苦。你若还生着气,便不该来见我,今日匆匆一面后不知此生还能不能相见,要我一个人在这深宫中怎么办呢?”
嘉王妃用水将糖水冲淡,递给太妃服侍她漱口,而后道:“生着病别说不能相见的晦气话,你若肯服药哪里至于这样?”
“你留下来照顾我,我一定万事都听你的,你喂我喝的便是再苦我也喝。”太妃夺过立在她身前的嘉王妃手中替她拭嘴的白绢,扔到一旁,将嘉王妃紧紧抱住,头埋伏在她的腰间啜泣着道:“我真怕这身子哪日扛不住忽然就去了,连你最后一面也见不着。”
“你该知道,从我嫁与王爷那日起咱们缘份便尽了。”嘉王妃的情绪不似先前那样静如湖水,语气有些激动又不得不压低声音道:“可我好不容易忘了你,好不容易用了那么多年的时间忘了你去接受王爷,你又做了什么?往王爷身边塞人,凭着太妃的身份强唤我入宫……”
嘉王妃情绪渐渐失控,她担心锦阳任x_i,ng胡为惹祸上身,才匆匆赶来,没想到话不过三句太妃便又要留她在咸康宫。
“你是先帝遗妃,我也与王爷相守多年,合该恪守妇道,相夫教子。你知不知自上次咸康宫一别,我再不敢让王爷碰我,觉得对不住他。”嘉王妃也哭了起来。
太妃坐在榻上,轻轻抱着站立着微微颤抖的嘉王妃,喃喃道:“这多好。自从先帝把皇上交与我教养,我便以要一心抚养皇上不宜怀嗣为由拒不侍寝了。”
“多好?我看你是见不得我好。”嘉王妃推开怀中的太妃,又拿出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冰冷语气。“太妃娘娘安心养病吧,臣妾今日进宫是为锦阳任x_i,ng之事求太妃和皇上的原谅,既然事已了了,臣妾便不打扰娘娘了。”
“你若走了我便不再服药。”太妃急切地站起身苦苦挽留。
擦干泪已经走向门口的嘉王妃回头望了太妃一眼,不带一丝情绪地说:“身子是娘娘自个儿的。”
***
太妃命人备的马车在宫门外,怜月腿伤着,尽量忍着痛还是走不快。
锦阳空有想扶的心,碍于来来往往的宫人们也只能在一旁望着干着急。她特意放慢了脚步,让怜月能轻松跟上。
“腿怎的了?”锦阳假装漠不关心地问。
“回郡主,旧伤未愈。”
“我是问你怎么伤的?伤了多久了?”锦阳怕这伤落下病根。她是练武之人,打小轻伤不断,尤其对于筋骨之伤也算半个行家了。
“摔的。”不想再生事端的怜月撒了谎。
宫道笔直绵长,一眼看不到头似的。碍于怜月是戴罪之身,锦阳又不能让哪个宫女太监背她过去,便伸手抓住了怜月的右臂。
怜月猛地往回一缩:“奴婢没事。不敢让郡主殿下扶着。”
“我是让你扶着我。”锦阳的语气不似先前那样凶了,她不想怜月在她身边也还要唯唯喏喏担心受怕地活着。
怜月赶紧抬起右臂,给郡主搭着。谁知锦阳刚握着她的小臂,怜月就“嘶~”地一声。
锦阳一看她那反应和神情便猜到了七八分,她停住脚步一把掀起怜月的袖子,只见小臂上有道道鞭痕,看愈合的样子不是刚留下的。查看手臂的伤时又无意间看到了怜月的手掌心,只见十个手指没一个好的,都有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