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不同于往日。
在长女面前他丢不起这个脸。想当年他在孟氏面前是何等的专横霸道说一不二,今日在烟柳巷偶遇怜月时那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又是何等威严。还不等他开口,宋氏那张嘴又巴巴巴开始念叨。
“比起往年那些个。这个年纪轻,又堪绝色,难怪你稀罕得跟什么似的,当着我的面儿也粘粘糊糊地只顾往她身上瞅。”宋氏伸出右手,被丫环扶着,拿姿作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胡说什么?”吴天明背着双手站得挺直,他知宋氏误会了,以为怜月是他哪个小相好的。
“吴大老爷好一个痴情种。”宋氏走到吴怜月跟前,用食指抬起她的下巴细看后道:“怪道这么稀罕,活脱脱十几年前的孟如礼嘛!”
“休得胡说,这是我与孟氏的女儿怜月。她以后住府上了,你着人收拾个屋子出来吧!”吴天明怕宋氏越说越没边儿,当着未出阁的姑娘家胡言乱语。
吴怜月抬手揉了揉下巴上被宋氏食指碰过的地方,总觉得那里痒得难受。
宋氏脸上露出隐隐的笑意:“怎的?孟氏没了?”
“劳夫人挂念。母亲一切安好。”吴怜月咬牙道。她不指望要什么嫁妆了,只想赶紧被宋氏赶走,回家照顾母亲。只这一会儿的功夫她便看透了,她那不可一世打骂母亲的父亲,在宋氏面前半点脾气不敢有。再看宋氏以为母亲去世时的那副小人嘴脸,她若留在吴家,嫁妆就别想了,能不能保住小命都是问题。
吴怜月打定了主意,若这宋氏再对母亲出言不逊,她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货。正当吴怜月气得呼吸滞重伺机反击时,宋氏像换了个人一般说道:“是我误会老爷了。在怜月面前闹了大笑话,怜月你也别多心,我问你母亲也是好意。若你母亲不幸过世,你身为吴家之女,搬回来我和老爷都高兴,你的弟弟妹妹们也是欢喜的。可若你母亲尚在,她舍得你搬过来么?”
这吴怜月可是孟氏的宝贝疙瘩,她差人到孟家找麻烦不是一次两次,可从未有人见过吴怜月。向白槐胡同的街坊打听才知,孟氏不许吴怜月抛头露面,不许吴怜月做粗活。自个儿都穷得揭不开锅了,还娇惯着女儿。
她今日见了吴怜月,瞬间明白了孟氏的心思。她是指着这个如花似玉的闺女攀高枝儿呢!可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孟氏怎么可能舍得将女儿送回来?怕只是吴天明的一厢情愿吧!
吴天明见夫人态度和善,便解释道:“她娘还不知道。我的意思是让月儿回府学些规矩,也赶紧物色个好人家把亲事办了。十六七岁的大姑娘了,再耽搁不得了。”
吴怜月等着宋氏开口,厉声厉色地将她逐出去。
宋氏思考了片刻,格外通情达理地说:“月儿怎么说也是她娘十月怀胎,冒着x_i,ng命之攸生下来的。老爷您这么不打招呼就把人带回来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