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自从知道陆重在这里,整个就变了。
兆丰区崔塘镇这个他之前从来没听说过的地方,突然就在心里成了地图上的一颗钉。
林锦住在镇上所谓的最好的酒店里,据说还是三星,但设施陈旧一股子不通风的霉味,肖青河订房的时候还忐忑林锦肯定得转身就走,没想到林锦转了一圈居然只说了句“嗯,有热水”,肖青河愣住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白天林锦去项目组临时搭的办公室远程办公,晚上就在崔塘四处溜达,他其实没想过要偶遇或一定怎样,只是单纯的想看一看陆重生活的地方,走一走他每天走的路。
林锦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像十五六岁怀春的少女一样,只因为跟一个人可能走过同一条巷弄而雀跃不已。吃早餐时会想陆重是不是也在这家店吃过包子喝过粥,买水果时会想陆重是不是也曾在这家店跟腰围和身高一样的女老板讨价还价,之前让人难以忍受的口音听多了还有几分可爱,甚至路边每一棵曾给陆重遮过太阳的柳树,都让他充满感激。
说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林锦给了自己五天的时间,就这五天。
但就在定好第二天七点老陈来接他,临走的前一晚,他又一次跟陆重不期而遇。
***
暑假很快就过了,转眼就到安乐要去上学的日子,陆重给安乐打包东西足足打了两天,翻来覆去地检查,就怕有什么遗漏。
张池在一旁边看边吃开心果,说:“你至于吗?又不是去一两年不回来,一个星期回次家,忘带了回来拿呗。”
安乐也发牢s_ao附和,“就是啊,要是别的同学都只带一点儿东西那我就搞笑了。”
陆重没空理他们,自顾自地盘算还差什么。
安乐从小到大除了去找余风玩,从来没有离开家超过两天,陆重恨不得把整个家都给她搬到宿舍,但最后还是克制着只带了两个大箱子,一个装被子褥子,另一个装衣服杂物。
陆重提前约好了出租车,张池帮着搬到楼下,嘴上说“我就不去了,不就上个学吗?去这么多人夸不夸张”,可直到车开出小区又掉头去对面车道,都还能远远看到张池站在原地,伸头朝马路上张望。
安乐终于迟钝地感受到离别的滋味,去握陆重的手,低低地喊了声阿大。
陆重回握过去,安抚x_i,ng的朝安乐笑了笑,安乐默默靠在陆重肩膀,一路上都没说话。
他们九点出发,下高速了有点堵,到学校已经十一点多。报完到,缴好费,领到门禁卡和钥匙,到宿舍发现他们居然还是第一个到的。
安乐的名牌贴在靠窗的左边,上边床下边是衣柜和桌子,安乐铺床陆重去打水把整个宿舍都打扫了一遍。平时陆重虽然惯着安乐,但并不是什么都不让她干,相反安乐房间一直都是自己收拾,有空还会帮陆重抹地。所以两个熟练工不到一个小时就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宿舍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陆重坐了几分钟,站起来,说:“那现在吃饭去吧?”
“嗯”。
两个人一起往校外走,安乐久违地挽着陆重的胳膊。
齐林中学在一个跟崔塘差不多的镇上,门口那条街开了一圈小店,他们就近找了个家常菜馆,点了三菜一汤。
陆重先吃完放下筷子,从兜里摸出两千块钱递给安乐。
“我也不知道一个月生活费给多少才合适,你先拿着,用完就跟我说。”
安乐却没接,喝着汤眼睛往上瞥,说:“给这么多干嘛?两三百块就够了。”
“你先放着,万一有别的需要呢,反正没有了你再跟我说,就不像之前一个月一个月的给了。”
安乐抿了抿嘴角,接过放到贴身小背包里。
吃完饭陆重又去超市买了两箱苹果和橙子,准备搬到宿舍,路上犹不放心地嘱咐:“这两种水果能放,跟同学分着吃,坏了就丢掉不要吃了,当心坏肚子。”
“记得每天都要喝n_ai,我刚刚路过你们学校的小超市,那里就有订n_ai的,牛n_ai喝腻了可以订酸n_ai。”
“不要光吃喜欢吃的那两样,r_ou_也要多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要学别人减肥什么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陆重唠叨了一路,平时他多说两句安乐就会不耐烦顶嘴,今天却是一直乖乖听着,还不时“嗯”两声回应。
宿舍又有人到了,就安乐对面床,小姑娘叫费天颖,爸爸妈妈一起过来的。
陆重把水果放到阳台,费爸爸递过来一根烟,问:“怎么称呼?”
陆重接过却没点上,回道:“叔叔,我叫陆重,张安乐是我妹妹,她就睡这个床。”
“表哥?还是堂哥?”
“我们是亲兄妹,一个跟爸爸姓,一个跟妈妈姓。”
费爸爸了然地“哦”了一声,费妈妈边套被子边c-h-a嘴:“哎呦你这个哥哥太管事了,你爸妈可真省心,好孩子啊。”
陆重微笑,没有接话。
又站了几分钟,陆重就准备走了,他让安乐不要送,安乐却死活不依,一直送他到校门口,陆重本来满肚子的不放心,可此时突然就不想多啰嗦,只说了一句:“阿大走了,好好念书啊。”
安乐垂着眼,听到只是点头,下巴都要戳到胸口。
陆重伸手抚了抚她耳边的头发,然后转身往外走。
待快要过马路时,安乐突然喊了声阿大,陆重转头,挥了挥手,做手势让她回去,安乐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