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早,酒吧里客人不多,空座不少,王南月选择了当年那个位置。
“你还记得这个角落吗?每次你带我来,都喜欢挑这里。”
邵以归还未落座,王南月便率先说道,他似乎不记得这里发生的不愉快,一个劲回顾在他看来快乐的时光。
“你说得很对。”邵以归顺着王南月的话说,“我偏爱这位置。人都是有固定喜好的,就好像在这家酒吧,我最喜欢的便是这里,这不会因为今天是周一,明天下雨,或者一个月未来而有所变化——所以,如果我喜欢你,同样不会变。”
很多时候王南月相当一厢情愿,但这一回,他还是听懂了邵以归的说辞,为此,他难以接受地摇头:“你说过你喜欢我的!”
“南月,你得分辨出什么时候别人说的是真话,什么时候只是虚情假意。”
王南月执迷不悟:“虚情假意也没关系,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过去四年我们都没有联系,你也能过得很好,对吧?”
“可是我们重逢了!这么大的城市,我们那么久不见,结果居然无意间遇到,这一定是天意!”
邵以归又一次听到“天意”这说辞。上回使用命中注定论的人是唐林问,事后证明他诱骗了邵以归,但当时,当邵以归听着唐林问用命中注定来描述自己和谢西北的关系时,那每一个字都是刀绞在邵以归心头。那时他不忍开口,害怕自己脱口而出的说辞令对方想起不愉快的往事,可如今王南月用了“天意”这个词,他想让全世界都知道,如果这世上存在“天意”,那么,“天意”究竟是用了多么坚韧的红线绑在他和唐林问之间。
“我的心上人告诉我他的第一次经验来自十五岁逛酒吧。”邵以归没头没脑地开口。王南月跟不上他的逻辑,但来不及c-h-a嘴问,邵以归已径直说下去,“并不是说我介意,只是,那时他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太寂寞,想要知道他全部的过去,所以便从当时他中学附近,还有他家附近开始找起那家酒吧。若非天意如此,这种大海捞针的行为不可能有结果。结果,我却无意间找到,并听说那个酒吧曾经有客人喝醉酒闹事,并做出一些法律上暂时只能算‘故意伤害罪’的事导致最后入狱判了刑。这件事涉及到我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他是报警抓人的那个,因为他自己就被那个客人醉后施暴,若不是当时有人正好看人不顺眼,帮他揍了那个男人,他很可能成为那人入狱前最后一个受害者。第一时间听说的时候,我很感激那个无意帮了他的人,之后,我才发现,那个人原来就是我自己。那已经是十六七年前的事,而好几年后,我在台上演出话剧的时候,他是台下的观众,接着,又是几年过去,我和你谈分手的那天,他就在这个酒吧里,目睹了我们分手的全过程。直到那时,我还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可半年后,各种机缘巧合,他终于正式出现在我的生活里。因为我太愚蠢,有一段时间他彻底消失,我们再不可能‘无意间遇到’,因为他有意避开我,可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还是重逢了。在无法‘无意间遇到’的情况下‘无意间遇到’,如果我相信天命,那么,眼下的我一定不会整日战战兢兢,惶恐不安,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会再次失去他。这个世上没有天意,没有天命,至多是有你怎么也没有办法放下的人。”
“你就是那个我不能放下的人!”王南月硬撑着只当自己仅听见最后一句话。
邵以归坦白说:“如果这是一场比赛,我们手里都有放不下的人,你觉得最先输掉比赛放下手的人会是谁?”
王南月没有回答,他压根不愿听邵以归说话,这时候忽然站起身转移话题:“我再去拿两杯酒来。”
邵以归看人的眼光并不是太差,可是,他忘了三年的时光可能改变很多东西,所以,他毫无防备。当王南月背着他往他的酒杯里放药丸的时候,他毫无防备。
第16章 第 16 章
酒吧热闹起来的时候,熟悉的氛围令即便是来谈正事的邵以归也还是不自觉放松了些许,他已经喝了两杯干马提尼,然后,伸手接过王南月递来的吉普森。这会儿已经有不少人喝得不少,一个人醉醺醺经过,差点撞翻邵以归手中的酒。身手敏捷的邵以归及时躲开,顺手就喝了一口吉普森。
吉普森的口感和干马提尼很像,同样锐利,不过也可能加了柠檬皮的关系,味道有又不同之处。邵以归比较少喝吉普森,所以完全不知道这杯酒里还加了别的“料”。
王南月看着邵以归喝下这杯酒:“以归,我们以前那么开心,今天,就让我们重温旧梦好不好?”
“我不打算活在旧梦里,我正活在通往我希冀未来的当下。”邵以归认为自己喝得并不多,他了解自己酒量,顶多是如今喝得少了,缺乏锻炼,可再怎么说,他也不该那么快就醉的。他努力清醒神智,“南月,你也该往前看看,你看看,那里会有别人。”
“就今天一晚,不好吗?”
王南月刻意挑逗的声音对邵以归来说越来越不真实,他觉得对方有点像聊斋里的女鬼,说起话来听着居然有些渗人。
邵以归终于有所警觉,他问道,“你给我喝了什么?”他想要厉声责问,实际语调软弱无力。
王南月开始往他怀里凑过来,“我保证你也会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