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以去死吗?”傅锐静静看着他,恨意在平静下疯狂燃烧,烧得他心脏发臭干瘪,“这就是我现在想要的交待,你可以给我吗?”
“你给不了我。”傅锐坐在地上仰视着他,眼里再没有什么希冀和怀恋,“关善,从头到尾,你什么都给不了我。”
他面无表情道:“我真的很恶心你。从前现在以后,我都恶心你。”
关善缓缓蹲下身,他设想过很多种他醒来后的可能,唯独没想到会是这种。
“傅锐,你先听我说……”关善沙声说着,突然注意到了他身后的那双眼睛,跟刚才不一样,它有了情绪,但不是人该有的情绪。
那双眼睛盯着傅锐,y-in冷潮s-hi像从地底翻出来的污泥。
他以前见过这样的眼神,很久以前在猎场。那些长期待在猎场的人,到最后都是这样的眼神。
关善背后升腾起一股凉意,不祥的预感在他皮肤下爬虫一般耸动,大喊道:“傅锐!”
傅锐下意识回头,但没来得及转过身就被撞倒在地。林询野兽般扑倒他,手铁钳般卡死着。他按着他后脑咬上脖颈,伤口被狠狠撕裂,血灌得他满嘴腥红。他死咬着那血r_ou_,直到被人拖开。
傅锐倒在血泊里紧闭着眼,无声息像被拔除电源的机器。宋黎跌坐在门外捂着脸尖叫,宋渊冲进来压着傅锐的伤口,把他从地上抱起来。就算手头没有专门器械,他也能从这极度混乱的信息素里推断出傅锐的状况,他的腺体受损了。
严重到致命的损伤。
关善拽着林询头发撞向水泥墙,掐着他脖子吼道:“你疯了吗?”
林询被掐得满脸通红却咧着嘴笑,额头破了口子流着血,血流到嘴角和傅锐的混在一块。他笑到浑身发抖,腿上的锁链也跟着晃个不停。
失控的信息素、腐败和血腥味,笑声、尖叫和锁链晃动的悉悉索索,全挤压在昏暗里,像个怪物疯狂膨胀。
没有人能撑过两个月。
相对而言,撑过两个月的,也早就不是正常人。
黑暗孕育黑暗,疯子造就疯子。
林询成了一个怪物。严重暴力倾向,妄想,情绪失控,天一黑就歇斯底里。他病房里的灯只能长亮。
他在清醒的时间里问的最多的是关于两个人的事。一个是傅锐,一个是钟悦。
几个星期后,宋渊给他带来了一沓卷宗,林询看过之后再没提起过钟悦。那天他流了很多眼泪,意外地没有发病,清醒地哭到声嘶力竭。第二天他签了ect治疗的同意书,和暴露治疗一起进行。
两年后出院,他没有回新阳,也没有去安池,一个人住进了章州开发区里最偏僻的小区。林询很少出门,除了去医院复诊。几年里,除了傅锐,没有其他人来看过他。他陪他过中秋,过除夕,坐在地板上看影碟。
汽水成了啤酒,vcd成了dvd,到了搞笑的桥段还是会笑。变化像是很小,但两个人都清楚,全部都已经跟从前不一样了。
傅锐坐在长廊上,在通讯录里滑到林询的名字上。他倚着廊柱拨了他的电话,天边翻出了鱼肚白,太阳快要升起来了。
陆原瞥向玄关,林询的手机在玄关旁的柜子上微微振动。他从沙发上起身,压着脚步走向门口。他拉着电源线转过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反扣手机关了静音。
“怎么了?”林询靠着沙发睡着了,但睡得很浅,陆原一起身他就醒了。他睡眼惺忪地裹着毯问道,“有电话吗?”
“没什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陆原在他身边坐下,林询靠在他肩膀上,眼睛又闭上了,陆原握上他的手轻声道,“我关电视了,回房间睡吧。”
“再看一会儿吧。”
“不是说要早睡吗,现在都要天亮了,林询。”
“明天开始吧。”林询闭着眼低声道,“等明天就早睡。”
傅锐拨到第三通电话时,手机因为低电量自动关机了。他收了手机,起身继续穿过长廊。他重新掏出烟和打火机,这次手没再发抖。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他走在y-in影里,没有阳光照到他身上。
第24章
“老师……”
陆原推了推睡在一旁的林询,也不知道是谁这么锲而不舍,在公寓门口叩了近十分钟。林询闷在被窝里含糊应了句不用管。陆原也跟着往被窝里缩了缩,贴着林询后背小小地打了个哈欠。胳膊搭在他腰上,不自觉又捉着他衣角轻轻搓着。
虽说隔着客厅书房,声音没那么大,可那人也太能敲了。
陆原叹了口气拉下眼罩,昏头昏脑地摸上衣,在枕头边瞧见了蓝白斜纹的一角,扯了扯却没扯动,才发现是被林询垫在脑袋下了。他笑着摇了摇头,从衣柜里翻出件黑色t恤套上,抓了抓头发趿拉着拖鞋去应门。
陆原搭着门把问道:“谁啊?”
“快递!”
陆原隔着门对了遍信息,才取了防盗链开门接过箱子。看这重量大小,估计是出版社寄的样书。
“之前不是直接放门口吗?”
陆原倚着门在单子上签了林询的名字,把单子和笔都递了回去。快递小哥叹了口气,只说是新规定,不然早放门口就走了,现在这样他也觉得麻烦。
正说着话,林询也起了。他身上套着件灰色睡衣,又披着件蓝白斜纹的,睡眼惺忪地拿着马克杯往厨房走,瞥见陆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