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不说这个了。”林佑笑着摆摆手,“什么时候带他来见见我吧,我要好好看看,是什么样的人把你给拿下了。”
“过段时间吧。”
林佑点点头说行,坐回椅上微笑道:“比你年纪小吧,听你说话就觉得你挺宠他的。”
林询皱眉道:“有吗?”
“差几岁?”
林询想了想陆原的出生年月,回答道:“八岁。”
“二十三啊,那还真挺小的,叫什么名字?”
林询先前还奇怪林佑为什么该问的不问,现在他一项项地问了,他又被问得烦了。
“叫陆原,还在读大学。下次再说吧,我还有事。”
林询和林佑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继续往地铁站的方向走。他跟林佑不常通话,一两个月才有一次,聊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可能通话时间有十分钟,真正在交谈只有三四分钟。
有时候,他会选择不接,因为实在不知道接通后可以说些什么。像今天这样的通话,这几年来是第一次,他都快忘了上次林佑跟他c-h-a科打诨是什么时候。
而余问,与其说是不敢见,更可以说是不能见。他比林佑的承受力要低,也比他要难以说服。他不敢把自己的事告诉他,也没有把握在他面前装得若无其事。
余问总是能看穿他。小时候他只要说谎,就能被他发现。都说他基本遗传父亲,但林佑装蒜的本领,他就没怎么遗传到。
这两三年,他的情况基本稳定了。那时候林佑也提过一次见面的事,他答应了。但到了要见面的那个月,他越发焦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走,范围很小,就像是那几年他在病房里日日夜夜地在那有限的范围里困着。
他恐惧到不敢出门,把自己锁在卧室房间里,除了吃药,就是在饿的时候去浴室接自来水喝。一整个星期都没有出来,直到约定的时间过去。
事后他给林佑打了电话,说了对不起。林佑没多说什么,只让他照顾好自己。
林佑后来就很少提见面的事,余问那边他都替他挡了。如果他还是害怕见面,今年也可以找别的理由继续搪塞。但他不想再躲了。
而且,今年也跟往年不一样了。
林询走过那条熙熙攘攘的商业街后,人行道上的人变得少了。以前来来去去都是自己一个人,复诊前后情绪都很糟糕,没有什么心情注意周围。这次来他却看见很多。
他从来没有注意过的风景,在沿途展露它的面貌,阳光撒过树叶的声音也像是触手可及。他张开手时,过路人的笑声和微风一起穿过指缝。那些带温度的,明亮的,像跟他再度有了关联。
围墙上落下一只猫,雪白雪白的。它蹿到在林询面前喵呜喵呜地望着他。
“你闻到了?”林询蹲下身,出门的时候急,给小月倒了碗猫粮,撒了一些在地板上,他随手捡了就放在兜里了。
林询掏出那几粒猫粮放在右手掌心里。猫起初不过来,隔着一段距离在他面前转,慢慢才凑过来,伸着舌头添了个一干二净。他笑着刮了刮猫的脑袋。
“子询?”
林询回头看去,他没有戴眼镜,那人站在几米外,看不清楚脸。他站起身迟疑道:“韩征?”
韩征从树荫下走过来,站在他面前时,比他高过一个头。许多年过去,这个总沉默寡言的人也会笑了。他伸手道:“好久不见了。”
林询看着他的手,犹豫片刻,还是伸出左手跟他握了握:“嗯,好久不见。”
韩征他以前基本板着张面孔,不苟言笑,天生就有种威严,从前就算是十几岁的年纪,也让人难以亲近。韩征比他大六岁,照辈分算,他还得叫他声叔叔,但他那时候基本不那么叫他。
“刚下班回家吗?”
“算是吧。”林询也不解释太多,也就顺着往下说,“正要回去。”
“在附近吗?”
“不是,去地铁站。”见韩征仍看着他,林询便接着说道,“在开发区,挺远的。”
“是挺远的。”韩征点点头,街上一辆洒水车缓缓驶过,水花四ji-an,白猫一早蹿上墙头。韩征习惯x_i,ng地拉着林询往围墙退了一步:“小心。”
“没事。”韩征离他有点近,可能是跟陆原待久了,alpha身上那种压迫感也变得熟悉。但跟陆原不一样,韩征的靠近令他感到压抑。
见林询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开,韩征低头问道:“你急着走吗?”
“嗯,还有事。”林询顿了顿,补上一句,“有人在家里等我回去。”
韩征静静看他一眼,低声道:“你结婚了?”
“没有,是……朋友,”林询沉默一会儿,轻声道,“男朋友。”
“是吗?”韩征笑了笑,疏离又客气的那一种。他看了眼s-hi漉的地面,和空空路面上落下的几只灰白雀鸟,回头道:“我送你回去吧,坐地铁慢,你急着走,我的车就在后面停车场,你家在开发区哪里?”
“不用了,地铁挺快的。前面就到地铁站了。”
“上次见的时候,也没怎么跟你说上话。那时候人多,我也忙,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走的,连电话也没有留。”韩征站在林询身侧,微笑的眼里隐约有悲伤,“我也没想到,那时候你会过来。”
他们上次见面,是两年前韩林的葬礼。韩林是韩征的父亲,他的几个儿子里,韩征最像他,也最不像他。个x_i,ng相貌是他年轻时的翻版,走的路却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