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林北川气息已紊乱因仇恨缠心杀红了眼,他双目怒张长发散尽,满脸的血迹照得双眼通红,他持剑的招式没了章法,胡乱的见人就砍,喉间发出的声音像厉鬼在暴戾的怪叫。可惜,他还是被人一剑刺穿腹部,面目狰狞的躺在了殷红一片的泥土里,人鬼难辨。
容澄看了一眼乱尸里的林北川,询问道,“还有救吗?”
夏风同惊雨一人执起林北川一只手掌,手心相抵,源源不断的内力渡到对方体内,片刻后,林北川苍白如纸的脸上有了些许血色。
“公子,他的外伤要去城里找大夫医治。”
“到下一城需用多久?”
“按目前脚程,今夜应是赶不到。”
“那就再回邵城。”
林北川悠悠转醒已是再回邵城的三日之后,醒来时他双唇干裂面色惨白,双瞳空洞无神,他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死死抓住了正要离开的小童。干哑的喉咙里,硬生生的挤出一个字,“谁?”
“呀,你醒啦。”小药童被他吓了一大跳,险些将手里的药罐子砸过去,“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这里是药庐,一位俊美公子送你过来的,你已经睡了三天了,他人就在药庐里住着我现在去叫他。”
小药童忙得跑出去叫人,林北川强撑着坐起身子环顾这间简陋的房间,空气弥漫着淡淡的药香,身上的伤口已被清洗过包扎妥当,他稍稍安下了心。
容澄推门而入。林北川瞧见她逆光而立看不清面容,只是隐约觉得她脸上的笑令他暖心。“多谢公子相救。”
他要下床叩拜行礼被容澄抬手扶住,这位十三四岁的小公子经历了家破人亡,又死里逃生,却依旧冷静自持,少年老成。可在容澄眼里,他依旧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她含笑道,“林公子客气了。”
倏然,林北川一双眼睛冷静的盯着她,“你是那晚借路的公子?”
“是。”
林北川转而警惕起来,“公子救我两次?”
容澄一笑,不理他话中刺探,“我从梅林救你回来时未见一具杀手尸身,是有两拨人在追杀你。”
“是。”少年面色冷静,“问公子借路后我们甩掉了阎罗殿后面的追杀,却没想到一入梅林又遭人暗算,招式、装束均与阎罗殿不同,而且这拨人都蒙了面,以阎罗殿的猖狂做派不应如此。”他一顿,疑惑道,“公子未见尸首如何看出是两拨人?”
“阎罗殿在邵城死了那么多人不见藏尸,怎么在梅林居然想起来把同伴带走?弄巧成拙罢了。”
“公子。”惊雨在门外唤道。
少年抬眸惊道,“白衣朱弓叶惊雨。”他瞳仁放大,又问道,“你就是传说中的十二公子?”
惊雨话音不断,“公子,马车已备好。”
“你们要走?”
“我家公子为了给你治伤耽误了行程,好在今r,i你终于醒了,我家公子也能安心赶路。”
“那我。”少年打住了话头,他一夜之间亲人俱亡成了孤儿,唯有这个陌生的公子带给他难得的安稳,如今听到他们要走内心实在有些不舍,可正是这不舍之心生生让他顿住,他自小就不亲近外人,连兄弟姐妹之间也是说话很少,他怎会对此人心生依赖?他想,不过是突逢家变一时未能适应罢了。
林北川心思百转千回,开口却道,“那我谢过几位公子。北川有伤在身不能远送,公子一路小心。”
容澄淡笑,随惊雨离开,临行前丢下不少银子嘱咐大夫好生照顾林北川。今日安乐郡主的仪仗正巧入了城,因这一耽搁她不得又改骑马加紧赶路。
远方的京城骤雨初歇、碧空如洗,皇宫的青砖黛瓦泛着幽幽水光,小福被地上的水光晃了眼,用袖子狠狠地揉了两下眼睛。
“怎么了?”容澈清越的声音蓦地响起,吓得小福浑身一个激灵。
“主子出来啦。”
一场秋雨一场寒。容澈披着一件黑色的大氅,踩着满地凉凉水光走近,神情是惯常的淡漠。如今,她每日都得进宫伴驾,今日又是陪女皇赏了一天的字画。
“主子可要回府?”
“有安乐郡主的消息吗?”
“安乐郡主救了林北川之后又回了邵城,算日子已有三日。”
“双木林家?什么时候的事?”容澈面露诧异。
“今日刚传回的消息。几日前阎罗殿在邵城追杀林家余孤林北川,恰巧被安乐郡主救下,林北川逃走后影卫一路跟至梅林佯装杀手围杀了余下几人,不过没想到林北川命大又被安乐郡主救了回来,现在邵城一家药庐里治伤。”
容澈缓缓问道,“阎罗殿?”
“江湖上突然冒出的杀手组织,行踪诡异下手狠毒,至今不知道谁人主使。”
“有派人查吗?”
“有,但无一生还。”
“这样便算了,该出现的时候总是会出现。”
与容澄凑巧替林北川解围一样,容澈的影卫截杀林北川也只是意外之笔,林家之难不管是谁动手下场都只会是家破人亡,毕竟在容澈眼中欠的债该还的时候总是要还的。
回到王府大福神色紧张的等在府外,一瞧见她的打马而归忙迎了上去,“主子,王爷的传书到了。”
容澈眉峰一拧,神色如常,“父王所为何事?”
“王爷传书震怒,责问主子办事不利没能救下梁道全。”
容澈踏进描金朱漆的王府大门,行过雪白笔直的长道,径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