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的人说着闲话,一盏茶之后,搜查的人无功而返。
“究竟何人放的烟信?咱往东头再追追,没准还真能逮着!”
“何必这么麻烦,小城藏不住事儿,过两天放豹子进城,找花大娘打听不就知道了嘛!”
“死狗,迟早有一天,老子要拿它炖汤!”
“老大拿它当兄弟,你要是敢吃它,老大就能吃了你!”
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没动静,水里的人才敢动弹。
苏冷清冻得眼珠发直,连脑子都被冻僵了,上岸后就立在风口,哆哆嗦嗦的打着抖。风筵也被冻得七晕八素,吐着寒气嘴唇乌紫,也被冷风这么一吹,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片刻后,风筵回过神来,拖着苏冷清想走,却见他呆立原地,连步子都不会迈了。
风筵喊了两声,苏冷清脸色僵硬,不停地打着哆嗦。
风筵无可奈何,想抱又抱不动,只能背着他,沿溪踉跄而行。
寻一处安全的背风地,风筵把人放下,赶紧生火。
感受到火光的温暖,苏冷清本能靠来,冰冷刺骨的溪水冻结他的思维能力,此刻是靠着本能驱使身体行动,风筵脱掉他冷s-hi的衣物时,他非但没反对而且乖乖配合。
风筵把衣服架火边烘烤,苏冷清靠到风筵身边,蜷着身子寻求温暖。
风筵抬起胳膊搂他进怀,用自己的体温暖着他。
苏冷清早已冻得神志模糊,伏在风筵怀里一个劲打着寒颤,不一会就陷入昏迷状态,急得风筵不停喊他名字,生怕他一睡就醒不来!
☆、第七章
苏冷清醒来时,对那晚的事情,已经印象模糊。
随后的事他都记不得了,只知道自己一睁眼,人已回到风家大院,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头似千钧般的重,身子也软绵绵无力。
他不知道是阿辰带了几个伙计,第二日中午才在渠石滩,找到j-i,ng疲力竭的风筵和烧得不省人事的自己。
当时,他已烧得神志不清,昏迷中呼唤着爹娘,吓得风筵脸都白了。
苏冷清病了好些日子,风筵为此一直自责,明知道苏冷清体质孱弱,还拉他潜在冰冷刺骨的溪水里,马贼没能要他们的命,但随后的一场风寒,险些要了苏冷清的命。
从夏天躺到深秋,风筵的蝈蝈寿终正寝,虎将军也喂了核桃仁和芝麻油,滋补之后准备交尾。
风筵的肋伤也好了,但苏冷清仍是病恹恹,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儿,每日在床榻的时间多过地上,靠着床头看不了几页纸,就攥拳捂嘴咳喘连连,风筵就担心他哪天咳出血来。
苏冷清对风筵依旧冷淡如常,对风筵端来的药爱喝不喝,反正墓碑已经立好了,老天爷啥时要取命都无所谓。
这种给人当小厮的命,老天爷还不如早些收去,他苏冷清才不稀罕!
苏冷清不稀罕,但风筵稀罕得紧,最近手头一些银子,也都换成补药之类,还时不时弄些新书,变着法子讨苏冷清的欢心。
这日,风筵进门跑到床边,眉梢带着喜色,递去一本词集。
苏冷清扫了一眼,顿时坐直身子,从他手上取过书,惊诧道:“霏草词?”
京城第一才子文悄亭,是昔日父亲仰慕之人,每每次提起此人,父亲总有一种无缘结识的恨,这给苏冷清留下深刻印象。
究竟是何种人物,能让学富五车的父亲,真心赞叹渴望结交?
翻开霏草词,扫过一只小令,清新雅丽的词句,苏冷清顿被吸引,目光竟不再挪开。
风筵漱洗完了,从阿辰的篓子里,拿起一把酸枣子,边吃边坐到苏冷清身边,见他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便也把头凑过去看。
不过一首聚会的词,几个闲来无事的人,聚在一起喝酒赏花,感慨燕飞花谢,人生苦短。
文人墨客大抵都是伤春悲秋,寻常事物到他们眼里就变得莫名伤感,那花总不能开着不凋谢,那燕也不可能待着不走,人更不可能活着不死,否则世上全挤满人,粮食都不够吃的!
风筵看他眼神发亮,自己又看不明白,便好奇道:“这诗……写得好?”
苏冷清皱眉道:“这是词,蝶恋花!”
原来是个小曲,供乐坊弹唱的,风筵笑道:“都差不多!”
“两者式、法、韵、仗各不相同,岂可混为一谈。此外,诗无需和乐,词是用来和乐,是以才有填词一说!”苏冷清说到诗词,话倒是多了一些,鄙视完风筵后,又回到词本身,感佩道:“此人不愧有才子之称,风格清理绝似小山,若非小山词,亦可追小山。”
小三?小山?风筵迷糊,什么东西?
“你看这首蝶恋花,起句便言风起花落,两厢无情;蝶飞那句,渲染高寒之境;陈酒那句,又言离恨之深;最后酒至半酣,忽闻歌声,伤感无限……”苏冷抬头一眼,见风筵迷糊的表情,就知道跟他谈这些,无异于对牛弹琴,便低下头只顾看书,不再理睬对方。
风筵自讨没趣,兴怏怏地起身,正巧阿辰进来了,递给风筵一张字据。风筵看过便笺,脸色变得凝重,又听阿辰问道:“这回总能确定,他脱不了干系!”
风筵抓起袍子,头也不回地道:“我这就去找他!”
耀辉尚未成家,跟五娘住在一院,风筵进来的时候,母子俩人正在吃饭。
风筵跟五姨娘请安,五姨娘脸上挂着笑,说话却是夹枪带木奉。
前一阵子,五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