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凡这点想法,却在一月底收到顾长青送回的信后,落空了。
看到信的那一刻,江凡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我爹的死,居然与江峰有关!”
关修谨喝茶的手一顿,放下茶杯走过去,抬手搭在江凡肩上,安抚地拍了拍,“怎么回事?”
江凡还觉得不可思议,将信纸递给关修谨。
信中道,顾长青在到了长沅后,就一直在查那画像人的身份,只是那人身份看着毫无破绽,顾长青一筹莫展,却也不轻易放弃,他叫人密切地盯着那人,注意到那人偶尔会回到长沅周边的一个县城去见一些朋友,而原本没有被顾长青他们注意到的这些朋友,几番对比下,也与另外几张画像对上了。
顾长青更加肯定这些人的身份,无奈他们的身份不知是谁做的手脚,看着十分正常。就在顾长青准备写信给江凡,让他用关修谨的身份来调查时,一个让顾长青觉得眼熟的人来找那小头目了。
顾长青仔细想了想,才想起这人是江峰家的管事。
之前他在上京时,这管事几次以江峰的身份,带着礼品来求见于他,托福于他如今的好视力,即使隔得远,他却也看清过几次这人的长相。
顾长青想不通江峰的管事来找小头目做什么,但必有蹊跷之处,他在这管事离开小头目家后,便叫人将这管事套了麻袋路掳回去逼问。
这一问,就问出了当年那十八条人命的谋害主谋,居然是江峰!
江峰是江老太第一个儿子,江震虽为小儿子,但江老太生他时难产,险些害死江老太,并且生了江震后,江老太也无法再生育,大周又有父母跟着大儿子过活的传统,所以自小一家子好资源都向江峰倾斜。
江峰习惯了别人把好东西自动送到他手上,江震什么都得靠自己拼,如此养出来的两个儿子,个x_i,ng自然南辕北辙。
江震与江峰兄弟关系并不亲密,江震发了后,江峰过得不如江震,便不平衡,撺掇着父母从江峰那要了几次钱,也想自己出去做生意,无奈每次都亏本失败,江峰不愿意再拿钱,他只得愤愤罢手。
随着江峰的生意越做越大,看着他给妻儿大手大脚的花钱,而自己一家子却只能从他手里那点零碎银子用,江峰便愈发不平衡,在江震又一次提出分家却不同意给他过多的钱财时,便恨上了江震。
江峰开始想着,江震要是死了多好,那他的钱变成自己的了,想买什么,用多少钱,也不必再看别人脸色。
那一年,这管事只是江峰身边受他差遣的一个普通小厮,某一天,他的老母亲病重,需要救命钱,他便求到江峰身边,江峰痛快地给了他银子,却还要他帮着做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就是去联络一支盘踞在某地的盗匪,约他们相谈。
江峰与盗匪头子谈什么管事不知道,他只知道没多久后,二老爷江震就出事了。管事当时直觉江震的死与江峰有关,就在他感到害怕的时候,江峰再次找到他,要他偷偷在病倒了的江顾氏的药里下药。
管事不敢不做,因为他被买进来的时候,卖身契江震就在江老太的命令下给了江峰,江峰是他的主子,有权决定他的生死,且那些盗匪是他去联络的,若东窗事发,他一样活不了。
江峰说,富贵险中求。
管事不得不信。
江顾氏本就因丈夫的死病倒,几剂毒药下去,死的也不引人注意,外人都以为她是伤心过度导致的。
多年后的现在,面临越来越大的窟窿,江峰再走险棋。
因为富贵险中求。
上一次,江峰想着若江震死了,那他手里的一切就是他这个大哥的。这一次,他想着若江凡死了,那他手里的一切,就是他这个大伯的。
他还将责任归咎到江凡身上,谁叫江凡不愿意掏钱给江峰填补亏空呢,死了也是自找。
信中字迹略微潦草,可知写信的顾长青当时如何愤怒。
江凡也没想到江震居然如此丧心病狂,个人私欲居然重到能不顾亲情,下手谋害亲弟的地步。
信中还道,顾长青从那管事口里得知,那头目等人的身份之所以毫无破绽,是因为给他们安排身份的,是长沅城下面某县上一任县令大人亲自办的,这位曾经的县令大人,是如今的六品京官,龚阳的父亲,龚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