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荣建道:“你自己知道轻重就好,你二叔现在摔了腿,也不能去上班,家里少了经济来源,你二婶儿心里难免着急。”
程易禾冷哼一声,抱臂不语。
程荣建道:“孩子不能不上学,我也知道,程林上学的钱我会先垫上。但是这件事,要年后才能和你二婶儿商量,毕竟程林还是她的孩子,说的再难听一些,程林还要在她手下讨生活,就算你们兄弟感情好,但你也这么大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用我教你?”
程易禾扭头望着窗外,恨不得张口说以后程林就当他们家的人算了,省的张俊艳欺负他。可他也知道这种事根本不是他一句话就能决定的。程易禾心里仿佛烧着一把熊熊烈火,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力量是那么的弱小。
回到家,程易禾没有多作休息,便往他二叔家去了。
程易禾进门的时候,程林正在院子里洗衣服,从背影看,他又长高了一些,但程易禾身体素质好,大一了还在长。所以在他眼里,程林的身高和过去差不了多少,仍旧是那个细瘦的小身板。而且,数九寒冬,程林把袖子挽到了手肘以上,细白的皮肤因浸在冷水中,冻得通红一片。
程易禾心底叹息,每次见到程林,他总是那个小可怜。
程易禾悄悄走到程林身后时,程林正从转筒里把衣服放到甩干桶那边,冬天浸了水的厚重衣物更加笨重,程林双手用力到指节都泛白了。
程易禾伸手帮他把拽不动的衣服放了进去,道:“怎么不带双洗衣手套?这样多冷。”
程林吓了一跳,登时回头望向程易禾,眨巴着双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惊喜道:“哥!你回来啦!?”
程林不顾自己满手的水,还像小时候那样,蹦起来就往程易禾怀里扑。
程易禾展臂接住他,揉了揉程林细软的发丝,“想我了没?”
程林道:“想。”
程易禾拧了拧程林雪白冰凉的脸蛋儿:“我去和二叔说会儿话,然后带你出去玩儿。”
程林有些不舍的放开程易禾的脖子,道:“好呀。”
程荣远在里间卧床休息,早已隐约听见了程易禾的声音,程易禾刚进屋就说,“回来了?”
屋里烧着煤火,程易禾刚进来就感到一阵暖意扑面,他脱下外套,自然的坐在床边, “二叔,你们真是的,出了事也不告诉我。”
程荣远笑道:“没什么,年纪大了,没看清路。”
程易禾道:“那现在恢复的怎么样?有定期去检查吗?”
程荣远道:“有,别担心,和刚受伤那段时间比起来,已经好很多了。”
程易禾道:“嗯,想吃什么了让我二婶儿给你做,也不要嫌花钱,身体最重要。”
程荣远道:“我知道我知道,唉,就是这些日子苦了程林了,程进他姥姥高血压,也是躺在床上起不来,程林他妈说要带着程进去那边住几天,现在都是程林在照顾我,他是受我这个爸爸的拖累了。”
程易禾心道,那么蹩脚的理由,一看就是张俊艳故意的,也就二叔太老实,竟然还信她的话。但他又不能直言,只好道:“二叔,你是他爸爸,他照顾你是应该的。”
两人又接着说了会儿话,听见程林在厨房做饭的声音,程易禾忙跑去厨房帮忙。
虽说程易禾是家里老大,但在家里可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赵瑛从没让他碰过灶台一次。程易禾自己也不会做饭,可他不想累着程林,硬把做饭的活儿全给揽了过来,过程磕磕绊绊,三人历尽艰辛才终于吃上了午饭,然后趁着程荣远睡午觉,程易禾把程林给带了出来。
刚出家门,程易禾就嫌弃的敲了程林的脑袋一下,“笨!”
程林挠了挠头,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被骂,紧接着,程易禾将程林仍旧冰凉的手塞进了自己羽绒服口袋,程林别扭的想要抽出来,道:“哥,让别人看见了,该笑话我了。”
程易禾道:“忍着,你才多大?嗯?手要是冻伤了,你以后每年冬天就等着受罪吧。”
程林道:“哪儿有那么夸张。”
程易禾嫌他不争气,又戳着程林的额头道:“说你你还不听,你怎么总是那么老实,你妈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给你爸爸做做饭就行了,还洗什么衣服。”
程林道:“主要是妈妈不在家,平时我也不会做。”
程易禾烦他说这些,直接转身就走,但他还握着程林的手,顿时把程林给拽的一个趔趄,程林紧赶上程易禾的脚步,道:“哥,你慢点儿。”
程易禾没听见似的,程林顿时满脸的不知所措。
程易禾眼角余光瞥见程林可怜的小模样儿,心又软了下来,放慢脚步,道:“说你是白痴你还真傻。除了你爸就没人对你好,知不知道?”
程林却忽然刹住脚步,程易禾同时驻足。
程林眨着大眼睛很是疑惑的望着程易禾,笑道:“哥,除了爸爸,还有你呀。”
下一秒寒风乍起,乌云流散,多日未见的阳光在这一刻骤然降临大地,程林乌黑的发梢与浓密的眼睫也仿佛刹那洒上了万千金粉,闪着暖暖的光晕,美好的似一副j-i,ng致画卷。
也不知是因为人美的惊心,还是话戳到了心尖,程易禾顿时怔住,心里某个柔软的地方酸酸软软,一种难以言说的甜美滋味蔓延在心头。
作者有话要说:
修双学位一般是大二开学才申请,所以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