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没有坟墓,他们的尸体会被扔到田地里,肥沃庄稼。
记得有一次,有个小贩偷偷给女儿立了个牌位,被官兵知道之后,那个人被关进了鬼冢服役,再也没出来。许花朝害怕这些人,却也不得不变得和他们越来越像,她越是努力的想保护自己,越是惧怕与旁人的接触。做不到去伤害去争夺,那唯一保护自己的方式就是将她和身边要保护的人关起来。
关在一个只有她能看到的牢笼里,这样就不会有人能伤害到她了。她有一万种说服自己的借口,拉着沈绿在自己划定的圈子里永远都不迈出一步。
但是,这样的坚不可摧的牢笼既保护着她,也日日夜夜都在折磨着她。
而现在,许花朝看着从无底洞里爬出来的尸将,她的脸色苍白y-in森,身上只裹着薄薄一层被血浸得发黑的袍子,血红的瞳孔里涌动着无尽的戾气,可就是这样她还是勾起唇角,淡淡地俯视着满地惊恐的将士,道:“睢鸾成了,即刻出兵蠡国。”
众将士听到这句话纷纷振奋起来,仿佛这天地间,只有许花朝一人感觉到了睢鸾的绝望。她的灵魂已经被浸染得漆黑坚硬,睢鸾已经死了,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只是用内心的绝望和执拗铸成的一具不死傀儡。
她心口猛地一疼,随即连着吐出几口鲜血,险些晕厥在地,她跪倒在睢鸾的身后,突然看到她朝着自己慢慢走过来,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道:“你还是来了,你看我不是还活着么?”
活着?许花朝在意识消失的前一瞬,喉咙里翻滚着s-hi意,道:“这样活着,我宁愿你死。”
长辞终于唤醒了许花朝,他高兴地拍了把石墩,“师父,师父你快来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西山鬼x,ue里特有的y-in风吹得许花朝耳畔轰鸣,她隐约听到一阵阵的熟悉喊声努力睁开眼,眼前是黑漆漆一片的石壁,有个男人正握着她的手腕,神情欢喜,招呼着一个发须斑白的老头过来。
她猛地起身,却因为头晕又重重地倒了回去,后脑勺撞到硬邦邦的石头顿时清醒了不少。
刚刚的是梦吗?许花朝抬起手看手指间并无血迹,她忍不住抱紧双臂,低声道:“好冷。”
老道士敲着拐杖走过来,瞥了眼许花朝,“死不了,她寿命还长着呢!”
长辞忍不住推搡老道士,“师父你又端架子,刚刚小棠没醒的时候你不是也很着急吗?”
许花朝躺在石板上,周身就像是遭受了一场洗涤,那句“这样活着,我宁愿你死。”不住地回荡在她的心里,良久她方才回过神来,好像突然也经历了一场生死,她侧过脑袋,冷静得让人担忧:“我给你的那本帛书呢?”
长辞听到许花朝说话,连忙起身道:“在在在,我师父正说要问你呢!”
老道士不等长辞把话说完,也不管许花朝到底恢复好了没,就厉声道:“你这本《青冥鬼经》是从哪来的?这可是酆都神界才有的宝物!你得了这样的宝贝却还落得如此田地?”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信息量略大,写的心疼==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猜到啥,反正来日方长,从下一章开始花花就幡然悔悟,彻底进击了!突然有点替瞳瞳担心,不知道她是否能够承受的来2333333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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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棋子:阎君您配不配?
到底是什么让自己落到这个田地?不是失察, 也不是愚鲁。
许花朝勉强坐起来, 她望向四周略微一想便知此地是西山鬼x,ue, 她下地走到洞口, 薄薄的鞋底踏过凹凸不平的地面,足下的每一粒石子都像是过往逃避的伤痛, 她素来只知道逼自己忍受,勒令自己忘记。逃避再逃避, 正如那些麻木不仁的邺城百姓。
有时候外壳太坚硬, 身体就会日益软弱, 直到有一天被自己的意志倦怠遗弃。
她站在鬼x,ue洞口,身后的长辞想上前询问, 却被老道士一把按住, “你让她自己想,想不明白刀架在脖子上也只是有力无心。”
老道士反复翻阅《青冥鬼经》,这本书当今世上多少修道之人想得到, 然而他现在得到了却练不了。青冥世界,唯有女子方能进入, 他和长辞皆为男子, 如何练得?可是这奇书既然是在许花朝的手里, 为何她却不学?要修大道,此为捷径所在啊。
“前辈,您认得此物?”许花朝如劫后重生,她蓦然转身,动作凌厉不卑不亢, “您既然能救我一命,必然是得道高人,此时邺城危机四伏,请您指点我。”她抬起头,目光含了些微闪烁,“我想去帮一个人。”
老道士退了几步,似乎并不想沾惹许花朝的事情,长辞见状忙跪在老道士的面前,“师父,小棠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您和许大人一共被冤枉入狱,如今许大人孤身在巴地受难,小棠是他唯一的女儿。如果她能帮您查明真相,那我们就不必再在这世间做飘零野鬼了!”
许花朝闻言愕然大惊,恭敬道:“难道您便是当年的舒陇观道长?您死了?”
“你才死了呢!老夫只不过是将一缕魂魄游离在外,寄存在长辞的体内,以保x_i,ng命罢了。”
长辞把许花朝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