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途径这座曾经出生的府邸,突然站定身体仰了仰脸。主街的告示栏墙贴着皇榜,征军的将士沿街而来,每个人脸上都是骄傲和兴奋,这些没有经历过沙场峥嵘的人,还以为为国尽忠四个字是多么轻而易举。
许花朝看定皇榜,暗道:曾经属于他们的荣光,终归要拿回来。她不是个好的将领,却曾见过有人纵博猎马护紫薇。
长辞浑身是汗,背靠在茅屋一侧的柴堆上,院子里的日晷缓慢移动,他在地上写了一个木字,然后又开始画一个极其复杂的符文,画到一半,眼前突然出现的一双鞋挡住了他笔锋的去路。
这是一双女人的脚,厚厚的鞋底有泥土,他抬起头,眼前的人披着宽松的石青色袍子,杏花色的裙摆随着风微微摆动,顺着袍领往上,半露的脸看得出是个十分清致的姑娘。
这姑娘见着他也不躲也不怕,长辞有些尴尬,下意识闻了闻自己的臭汗味,扬起一张带着疤痕的脸,道:“姑娘,您挡路了。”
许花朝蹲下身,看着长辞的脸颊,眼眶有些s-hi润。
长辞望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人,从她的眼里突然看到了悲伤,脑海里轰地一声,下意识就站起身往屋里跑。
“长辞。”许花朝掀开帽沿,轻轻地启唇道:“我是小棠啊。”
小棠?长辞手指一抖,指尖的木棍掉落在地,他眼底的欣喜一瞬即逝,一切的不确信变成了笃定的黯然。
他挡住门闩,慌忙扯下自己的一截袖子,颤抖的双手拂上脸颊,表情痛苦地扭曲起来。许花朝站在门前,分明听到屋子里听哐作响,她站在外面,长辞靠在里面,明明只隔了一道门,却遥不可及。
“长辞,我需要你帮我。”
长辞的肩膀都在颤抖,他等了四年终于等到许花朝苏醒,可是现在……他摸了摸自己的脸,他这幅样子比他做鬼的时候还要难堪。
可是难堪又如何?这世间就剩他和许花朝彼此扶持,如果他懦弱无能,那就连她也会就此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