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狼们似乎都知道这次出行不同寻常,应和似的长嚎了几声,此起彼伏,叫人注目。
黄益等人都不再说话,开了城门让晏承出去。雪狼跑得极快,三三两两前后围着晏承,一不留神跑得快了,又径自放缓速度,等着晏承赶上来。
毕竟是自己和裴时嘉一手养大的,这个时候说不难受都是假的。但晏承明白,放它们回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晏承骑着马陪雪狼们跑了将近一个时辰,与平日狩猎的路线完全不同,他走了从未带它们去过的路,绕了一大圈去更远的野外。盛夏时,野外的草木都极为茂盛,周遭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样子。晏承朝它们吹个哨,雪狼渐渐停了下来,朝他看来。
他跳下马,走上前去,蹲下来说:“我就送你们到这儿,回去罢。”
雪狼在他身边,低声嗷嗷,晏承最后抚摸了它们一下,赶着它们离开自己身边。
“走!”晏承跳上马,不去看它们。以往外出狩猎,他和裴时嘉等着它们吃完猎物,都会吹一声口哨,再带着它们回去。
这次他没有再吹哨,只留下雪狼在原地,它们也大概是懂得了这一次晏承不会再带着它们回去了。
晏承还没离开多远,就听见身后不远传来悠长的狼嚎,一声赛一声孤冷。
拍了拍小赤,晏承逃似的加速奔回了军营。
晏承一回到军营,就有人急匆匆给他递了消息:“晏长官使,有人给您递书信了!”晏承还在马背上,听了当即惊疑,这次居然这么快就打完仗了?是裴时嘉给他寄来了书信吗?这才大半个月……
想不到平定昭王这么顺利……
他接过未曾拆封的信——方方正正的一封,不可能是飞鸽递过来的书信。晏承边往回走边拆信。
等看清楚信上的字,他一愣,猛然攥紧了信纸。
裴时嘉失踪了?!
晏承心里一突,呼吸一滞。这信上写道,皇帝领军初战便遭昭王埋伏,南边s-hi热,密林众多,眼下这个季节误入密林多半会在又s-hi又热、雾气弥漫的山林中迷失。熟知当地形势的昭王那方,利用这样的天然优势,设下了重重埋伏,硬是让朝廷的兵马不能前进一分。而裴时嘉那队人马,便是在那无边无际的原始密林中失了踪迹。
这可是真的?
晏承一时不敢确认消息的真伪,又揪心念想着裴时嘉。
到底是谁给他送来了这封信?越锋还是朝廷军队里的某个谁?不,他们都自身难保,进退不得,不可能还会给自己递消息。
头脑混沌一片,晏承到底是信了那上面写的内容,他思来想去,脑子里闪过许泽清,对他的怀疑愈来愈深。许泽清有万贯家财,天下结识的人也不会少,想要给自己传信自然轻而易举。
至于他为什么先是偶遇自己和裴时嘉,后又千里送钱粮,现在又递信,晏承几乎可以肯定,这个许泽清,裴家未来的姑爷,也同他一样重生了。那许泽清是认得自己呢,还是如他人一般,也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忆。
不过不管这信是谁送来的,晏承当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南下去寻裴时嘉!如果有可能,他还要找到许泽清问清楚。
先前裴大哥失踪,现下又是裴时嘉,晏承不安生,这次是违抗圣旨也要前去——皇帝此刻都难以自安,怎还会顾及他呢?
想起先前裴时嘉与他说过的话,晏承更是担忧,莫非,这次的昭王,还真的能重挫朝廷的兵马?
他一人前往,困难重重,仿佛知道他的心思,系统出声对他说:“晏承,你尽管放心前去。”晏承还以为它有高招,哪想下一刻系统又说:
“一个人上路好,反而没人会注意你。到了那边,还能给裴时嘉多挡几次灾祸……”晏承心里叹息,若能找到裴时嘉,一切都好说。
晏承当即唤来了丘启和黄益,在只有三人的营帐中,晏承沉声说:“丘启,黄益,你们二人仔细听着。我要走了——可能不回军营了,你们别惊讶,也不许乱说。听着,今后,军营里就是你们俩管事了。”
丘启和黄益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晏承不给他们反驳的余地,向两人快速说完,交代了营地的事,又对营地的几千士兵说了自己要被“调离”的事——他自己胡编乱造的说辞,只要丘启和黄益不说,这些士兵就不会知道实情。
收拾好东西,晏承惊讶发现,系统在他脑子里调拨出一副清晰详尽的图——不似牛皮纸地图的粗略,这份黑白的地图非常清晰明了,给垂髫小儿看一眼也能照着上面的指示,轻松抵达目的地。
“抄最近的路走,我们的时间不多。”系统给出了最省时省力的路线,晏承暗暗惊讶。按着它给的路走,只需五日便能抵达那片迷雾笼罩的原始密林——只不过,全都是山路。
眼下也没别的办法了。晏承收拾了东西,当即就策马南下了。他刚放归了雪狼,一刻未曾休息,又马不停蹄地奔向南方。出了村落,晏承一路走的都是山道,竟是半天都没有见到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