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白用下巴抵住她肩膀,蹭了蹭,闷闷的道:“嗯。”
只一句,不再深谈。
纤荨虽不在朝里,但自幼熟读史册典籍,此时想通了关隘之处,自然一理通而百理通。
敏亲王叛乱,崇海郡一役眼看可克竟全功,忽然杀出个靖远侯黎少磬,领着靖州十余万大军助阵敏亲王,险致朝廷颠覆。而今卫瑾鹏虽只封了三品轻车将军,可一旦卫国公离世,卫瑾鹏袭爵,便是当朝一品大员,焉知不会成为下一个靖远侯。
更何况,赤翼军多半在他麾下拜职多年,与他情谊深厚,如今周牧宸掌朝,也许是可安心任用,但有朝一日,太子继位,卫瑾鹏成了国舅爷,加上手中握着西北两端合计三十余万的兵权时,世事是否会变迁。
谁都不敢冒这个险。
纤荨转过身,搂着牧白的腰,倚进她怀里。她无须再问,因为牧白也无法再说。
七月未末,接天莲叶无穷碧。
睿王府小小姐周岁,周牧白在府中摆了几桌宴席,请了座上亲朋。皇帝和太后未曾亲临,却都派人送来了赏赐,其贵重珍稀之处几乎与周远政两周岁时御赐觞礼不相上下。
席上尽欢,周牧白让人将天下所有之物尽摆在眼前,沈纤荨抱着周婳晚来到青玉长案,将她放到锦绣铺毯上。小家伙左看看右瞧瞧,回头冲着娘亲眨眼睛。纤荨鼓励的抬了抬下巴,婳晚在绣毯上爬了几步,随手抓过一物,举在手里咿咿呀呀的叫。纤荨笑着抱她回来,牧白自她手里接过细看,正是方才皇帝赐下的一枚暖玉。
她与纤荨对望一眼,身旁沈佑棠已高声贺道:“怀瑾握瑜,明德惟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