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叶汲的眼神碰到一起,叶汲轻佻戏谑的眼神略略一紧:“黄泉眼?”
“所以综合两边情况来看,对方曲折迂回演了这么一出,最后针对的还是我。”步蕨没有任何意外,叹了口气,“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叶汲从他的口气里听出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你知道对方是谁?”
步蕨呼吸不易察觉地停顿了一秒,也可能是半秒,他立即知道犯错了,因为叶汲的注意力本就高度集中在他身上。别说半秒,零点几秒也会被他给抓住。
果然,叶汲的眼神明显从怀疑变成了确信。
该敏感的时候不敏感,不该敏感的时候尖锐得让人头疼,步蕨索x_i,ng放任这微乎其微的破绽,淡定自若地将乱糟糟的袖口抚平:“这个我们不是早讨论过了吗,除了上面那几个还能有谁呢?”
叶汲露出个了然的神色,看上去是信了他的话,语气冷厉:“早晚要剁了那几只不安分的爪子。”
失事飞机的驾驶员和护送他们的中尉在隔壁病房养伤,步蕨他们看望过庄勤也转到了他们那。毕竟是普通人,几个军人多多少少挂了彩,中尉一见他们立即神色激动地坐起来,被步蕨及时按在床上:“别动,这次要多谢你们保护那两孩子。”
中尉连连摇头,面露愧色:“完成使命是军人的天职,我们本来应该将你们全部安全送达。幸好,你们都没事。”他说着不太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幸好我命大,我们当兵的不怕死,但死也要死在前线战场上,才觉得不亏!”
叶汲哈哈笑出声,拍拍他的肩:“同志,现在是和平年代,你这想法要不得啊。”
他一c-h-a科打诨,病房里的气氛顿时轻快了起来。
无人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于城眼眶发红,朝着病床上的军人郑重地敬了一礼。
“叶汲同志,步蕨同志,”一个小士兵在门口打了声报告,“我们首长请你们过去一趟,”他的语气有些古怪,隐隐透着丝恐惧,“失踪的船队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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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傍晚时分, 雪霁初晴,海港口里的三艘捕捞船静静地立于夕阳微博的余晖中。岛上全是驻岛部队和随属人员, 但训练有素的士兵仍然将海港封锁了。
叶汲和步蕨两人, 外加于城一鬼, 站在岸口观察这三艘船只,看了两眼, 叶汲问旁边的少校:“你们派人上去过没?”
“没有,我们没有权限登船。”少校摇头, “这三艘船虽在我港口停驻,但实际意义上并不属于我部队管辖,我们只是提供补给。这一带常有东亚小国的海盗出没,所以我们还应上面要求, 负责保护船上所有科考人员的人身安全。”他说着似乎苦笑了下, 眼神里滑过某种酸涩的味道,“在他们失踪前,在某次任务时也曾有过短暂的失联, 我们派了几个经验丰富的侦察兵去找他们。结果捞船和船上的人一个不少地回来了,我们几个兵折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少校在说这话时垂在裤线边手指不自觉地握成拳, 五个骨节突起得泛白。
风从海面吹过,有人在泣不成声, 近在咫尺的少校却毫无所觉地转过头,对叶汲他们笑了一笑, 怅惘地叹息一声:“可惜了几个小伙子,都是侦察连中的j-i,ng英。我本来还打算,过段时间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他们立个功升上去,回家也能在爸妈面前挣个脸。”
于城笔直地站在他身旁,扼制在眼眶里多时的眼泪终于决堤而下。
鬼魂的哭泣声盘桓在空旷的海港中分外凄凉,叶汲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看了一眼步蕨。步蕨没有开口,只是在于城的肩膀上重重按了一按。
他的动作让少校面露讶异,步蕨笑了笑说:“安慰一个朋友。”
“……”少校朝他空无一人的右手边看看,虽然眼中更迷惑了,但什么也没有问。他知道这两个人,包括躺在病房的那两个小年轻,来自国家最神秘与机密的一个机构,以他的权限连这个机构的冰山一角都无法窥测。可是在见到那个刘主任后他便明白,这些人的工作范畴绝对超出他目前对这个世界的正常认知。
“我们来得匆忙,得到的消息比较单一。”叶汲多年的兵不是白当的,一来二去就和少校称兄道弟,“方便的话,老哥能不能透露下咱刘主任跟着这批船的任务是什么?不用太具体,让兄弟我心里有个底就成。”
步蕨将失声痛哭的于城化成魂光收了起来,防止他一个激动把自己的魂体哭散了,听着叶汲以千万岁的高龄喊人一声老哥,牙有点疼。
叶汲分神察觉到他的眼神,飞快地趁着少校不注意,朝他蔫坏蔫坏地挑了下眉梢,嘴唇轻轻啵了个飞吻。在少校看过来时,立即换了张严肃正经的脸。
少校只犹豫片刻,立马爽快地说:“我们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偶尔他们下船补给淡水和休息时唠过两句,只言片语的,”少校的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下来,“他们似乎在海里找什么重要的东西,像是龙象之类的。我猜应该是古董吧,”少校沉默了下,“上面人的意思,我不懂。”
为了几件死物,让几条鲜活年轻的生命不明不白地葬身在冰冷的海底,他可能一辈子也无法理解这种“重要”工作背后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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