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翻点吃的出来再说,重晖又听到动静,不过这次很小,特别小,听不出来是什么声音,瘆得慌。重晖把柴房上下左右扫了一圈,忽然目光驻留在了一个烧火洞上,黑漆漆的洞口,他感觉到就是那里有动静,仿佛被定了身,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洞。
不消片刻,重晖突然瞪大眼睛,只见一个小娃娃从洞里慢慢爬了出来,一身上好的衣料沾满黑灰,脸上也是,不知他什么时候爬进去,在里面呆了多久,他先慢慢从烧火洞里爬出来,然后看着一旁的重晖,顿了一顿,才朝他扑过去,重晖愣愣地接住,“晞晞?”
晞晞站不稳,两手扶着重晖的肩膀,变故突发,重晖这两天竟忘了这个孩子,想来其他人就更不会管了,也不知他是怎么爬到这里来,钻进满是黑灰的烧火洞里,估计是害怕想把自己藏起来。
重晞瞪大眼睛,愣愣的样子,半晌,忽然咧嘴乐了。重晖轻轻擦拭他脸上的灰,小声问:“晞晞,看到坏人了吗?”重晞扭头,继而指指他爬出来的烧火洞,“嗯!”
仗着身子小,他躲到烧火洞里去了,然而躲过一劫又怎样,他们一大一小现下被困在这里早晚被抓,不被抓也得饿死,外面到处都是抓捕他重晖的人,出去也是送死。重晖不禁想刚开始府里人逃窜时就有人带这小娃走好了,现在和他困在一起,可惜了。
重晖在柴房里翻出一点干得发硬的饼子,舀了点水蘸着吃,边吃边喂给重晞,重晞就着凉水吃着饼,不时打个哆嗦,这个季节天已经很凉了,他身上只有一套单衣,重晖握他的手,果然冻得发凉,只好让他缩到自己怀里来汲取点温暖。
吃完饼子,重晖给重晞喂了点水,之后自己把剩下的水全喝了,水瓢放到一边,下巴搁在重晞肩上思索接下来怎么办,他十几岁开始打理家业,短短数年富甲一方,如今遭到各方势力迫害,一朝散尽,难道就这样结束吗?
外头天那么冷,他却不敢生火,看眼那个烧火洞,犹豫半天,他抱着重晞挪过去,终于还是在那里生了一点小火,一双大手和一双小手伸过去烤火取暖。重晞又咧了咧嘴,这是他开心的表现。重晖仍旧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盯着火苗出神,其实到此时他已经想要放弃了,只是苟延残喘享受这最后一刻而已。
“嗯!”重晞见大人不理,又重复一遍,“嗯!”
一脸嗯了好几声,重晖才回过神,转头看近在咫尺的小黑脸,这一转他顿时惊住,只见远处大门处火苗渐渐窜起来,越窜越高,不片刻,又听到人声,他现在是一听到声音就紧张,下意识地就想把重晞塞回烧火洞里,可那里现在也还燃着一小堆木柴,哪能进去。
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重晖想不通这火是怎么起的,按理说他这宅子值钱那是没得说,而且他知道很多东西都还没被搬走,只是被封宅,失火吗?宅子外面每天有人把守怎么会失火?
“斗!”
重晖听到这个“斗”字蓦地心提到了嗓子眼,走?怀中小儿状似认真地看着他,又说:“斗!”
仿佛浑身被冻住的血液重新流动,重晖支着灶台站起来,抱着重晞冲出柴房,远处火势越来越大,人声也比方才高,怕是有更多人来了。找到最近一间屋子,重晖随便扯出一块不大的垫子,把重晞又包裹了一层,然后觑着火势闻着人声寻找逃跑的路。
不知如何而起的大火,最终烧遍了无数人艳羡的重府大宅,而大宅的主人趁着这一次大乱逃了出来。远近家家户户都出来看热闹,不禁扼腕叹息,看守搜查的人也都聚集过去,这一次失火不知要烧掉多少钱财,不过却给了主人一线生机。
重晖带着重晞逃出来了,并且越逃越远,但是他是官府通缉的要犯,途径别的城镇,他依然能看到捉拿他的告示,依然能听到许多人对他的议论,这其中也有偷偷对他惋惜的,因为他捐助过许多善款,曾被称为重大善人。
重晖不能停留,总有人不会真正地放过他,他们坚信他富可敌国,坚信他还有无尽的金钱宝藏,他要逃得很远很远,远到不再有人追逐他,远到那里不再有人认识他。
身无分文,过冬的衣物也没有,重晞在他怀里瑟瑟发抖,重晖在山林中寻到一个窝棚,他把重晞放进去,用一堆树叶子把他围起来,自己出来砍树捡柴火。这大冷的天,谁都不想出来受冻,山中积着厚厚的雪,还在不停地下,去打柴可是相当遭罪的,于是柴火也可以卖钱了。重晖又扛又拖,带着一堆干柴来到山脚的小集市。
天寒地冻,哪还有什么集市,零星几个屠夫杀了猪宰了羊出来卖,他们都是这一带条件比较好的人,不然不会做这么丰盛的买卖,r_ou_切成一块一块,很快冻住,不怕坏,有人路过便称几块走,拿回家做腊r_ou_留着过年,有的贫寒的,也少称一点回家尝个鲜。
重晖是个生意人,大穷大富各路人都见识过,他拖着一大堆柴草挪到那几家小贩附近,马上就有人和他招呼,他便说自己卖柴草,他的柴草很便宜,值不上两块生r_ou_的钱,屠夫们正好不想上山,都来买他的柴,重晖为难说不知卖给哪位好,便有人说大雪天的多出点钱也无所谓,于是其中一个人多给点钱把柴草拖到了自己的摊位边。
重晖看看掌心的钱,买r_ou_是肯定不行的,他跟屠户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