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听莫静和正与贵儿在说
“莫公子,您不教教他握笔写字?”
莫静和道:“他在背《九九》和《六甲》了。”
看邻长皱着眉,解释道:“握笔写字大点学也来得及,但若这时候不练站学步,以后成形了再要改,就得花上许多j-i,ng力与时间,不划算的。”
邻长依然不明白站得直走得好看,怎就比识字念书重要了?这莫静和不是没真本事在这里混吃骗喝的吧?这样想着,说话时的语气便没有刚开始那么客气了。
“我是没读过书,但我知道想要什么,我就想他识字,想他念书,想他做官,想要他以后有脸面,你叫他的这些能让他好看,可我们是种庄稼出身的,好不好看的有什么关系?”
莫静和理了理他这话的意思,贵儿给他磕了头的,他若不好好教他,对不起这三个头,可看样子,邻长等不及让他慢慢教。看眼下这个趋势,自己是要丢了这份差事了,深吸一口气,决定拿出当年哄找大夫的架势,把邻长唬住了再说。
“您看,目之所及的有许多野草,这其中有些能吃,有些不能吃,有些能治病救人,有些能害人x_i,ng命,念了书就能知道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都有什么用处;四肢形骸有许多x,ue位,头项不适可点列缺,腰背不适可寻委中,然只补泄手法与病症相悖,杀人亦犹如反掌。知道了这些令公子说不定便能成为医官,丰衣足食不一定,衣食无缺应当不成问题;念了书能知道时节变化,冷暖s-hi度,如何疏导水利,如此便能指导百姓农耕,甚至能救百姓于天灾人祸,这不但能做大官,还能泽被百姓,甚至为秋千万代所颂扬,名利自会紧随而来,到时何止是锦衣玉食光耀门楣如此简单。”
看到邻长嘴角微微枸杞,莫静和心中小小得意了一下,离唬住他只差一步了。
放低了声音,缓缓道:“若是贵儿以后能有此成就,当是再好不过,可之后呢?日子不过了?他会不会志得意满,会不会骄傲放纵,当年主父偃的事情可就在眼前,他是怎么个死法,可光耀门楣,荫及子孙?贵儿子念书之前得先让他知道骄傲自满会带来的危害,得知道待人接物间进退的尺度,得知道皇土之上皇权之下,何事可为,何事万不可碰。若是志得意满整整同僚,搞搞党争,算计算计权力也便罢了,万一他要想不开造个反什么的,您说您是由着他去还是亲手打死他?”
邻长吞了口唾沫,可那双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莫静和看。
莫静和笑了笑。
“所以,先得学礼,学怎么穿衣裳,这上衣为何是右衽在里,左衽在外?是为了提醒我们要时刻用善念盖住恶念,为什么领子要作高?为了让我们行直坐正……这些都是礼法。退一步讲,贵儿以后做了官,走路若是步子大小不合适,快慢不合拍,上阶梯是走西阶还是走东阶,别说走错了方向,哪怕只是步态不够从容,与同僚在一起都是会被笑话的。”
看着邻长频频点头,莫静和心下稍安,差事大致是保住了。
“贵儿根骨极好,我觉得他更适合练武,若是您愿意,让他跟着这位陶公子学练武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