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来寻我,一个劲的拍房门,哭得眼睑都肿了,求我救芳妹妹。我去时芳妹妹确实不好,惨白着一张脸躺在榻上,身下全是血,已经人事不省了。
我唤了钦儿去请大夫,吉儿去请父亲。
陶品拦住他们,跑过来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哭:“这事不能让父亲知道,不要请大夫,大夫来了,父亲一定会知道的。”
我抽了他一巴掌。
“你看清楚,芳妹妹都这样了,不请大夫立马就要死了!”
他颤颤巍巍的放下手,还是哭。
大夫来了摇头,还没来得及下针,人已然去了。
父亲也未能见到芳妹妹最后一面,祖母后来说:“没见到最好,你芳妹妹那时最不知如何面对的大概就是你父亲了,没见到,她反是能走得安详些。”
父亲那时看着芳妹妹,什么表情都没有,又或许是悲痛惋惜忿怒怨恨一起涌上了心头,父亲甚至一时都不知该如何表达。
只用极稀疏平淡的口吻问了一句:“谁的?”
……
那天父亲把品儿打了个半死,半夜里品儿把腰带系在房梁上自缢了。
他们两的死若说是谁害的,必然该是我。
“听说品儿去药铺买堕胎药之前来寻了哥哥好几次,哥哥都不曾察觉他有与往昔不同之处吗?还是哥哥早已察觉,只是担心品儿夺了哥哥的地位,便静看事态发展,盼着品儿与芳妹妹的事做大,遇到这样的事情父亲必是容不得芳妹妹腹中的孩子的,芳妹妹有事,品儿自然也就垮了,哥哥是在等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这件事因关系到陶家的声誉,父亲曾严令不可外传,就算陶艾身在府中,零星半点的有些耳闻,猜测出了事情大概是有可能的,为何会连这些细节都如此清楚?又为何要在此时与我说起此事?
“哥哥猜不到的,每次与哥哥斗智斗勇我都觉得无哥若是生在寻常人家,以哥哥的心x_i,ng,虽可能辛劳些,却必定能平安喜乐的。可惜哥哥没有。老天是跟哥哥开了个天大的玩笑,也是跟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让哥哥善心至此,却要与我等宵小之辈相争;我等不能生于主母腹中,却又有个稍稍花些气力便能斗倒的嫡长兄。呵呵,有趣,有趣的很。”
我觉得手心有些s-hi,展开来看,竟是方才紧握的拳头用力太过,指甲陷入r_ou_里,掐出来的。
陶艾知道品儿和芳妹妹的所有事情,甚至很可能参与了其中,她知道品儿去买了堕胎药,如今回想当时大夫查看了陶芳的堕胎药之后,用惊异的表情望着陶品,很有可能便是发觉了堕胎药中的不寻常,只是当时场面太过混乱,大夫甚至没有时间多说什么,便被请了出去,再后来没多久就回了老家……也只是听医馆新来的坐馆大夫这样讲的,是否真的回了老家已无据可查了了,左右这个人就这么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陶执本来只是小短篇番外,谁知越码越起劲了,竟然已经码了六章了……
第110章 第 110 章
“哥哥方才弄伤了我,竟是心生愧疚至此?”
我取了帕子擦净手上的血渍,血不多,也不疼,比起芳妹妹那时候的,简直不值一提。
正说话间,到了一处医馆门口,车夫唤了一声:“姑娘,到医馆了。”
我在马车里听外头陶荣陶固闹腾。
“慢点下慢点下,小心手。”
“你们大夫呢,快叫出来。”
……
他们三人都下车了?若是不能与我同往,他们该当就去不成了吧?
待她们进了医馆内坐定,拍了拍车夫。
“走。”
车夫回过头来,有些诧异。
“可是艾姑娘还在医馆里。”
“我说走,在陶家我说话不管用?”
车夫犹豫了一下,挥动缰绳,往宫里去了。
他们若是不跟过来,今日便罢了,若是硬要跟来,宫里自是比大将军府让他们难堪更容易些。
路上耽搁了一会,去得便有些晚了,赴宴的人已到得七七八八,有内侍引我去位子上坐。
“恭候大驾多时了。”
在我邻座的正是这两年心心念念的那人,四皇子。早在陶荣他们殴打钦儿时,我便应该说不来的,可是实在做不到没有私心,太想念这人了,想来见见,哪怕什么话都没说上,只是这样看一眼,确认他是这两年过得还好,便觉得心满意足了。
他看着很好,比两年前老成了一些,笑起来依然眉眼弯弯,只看上一眼,便觉得东卿将至,说起话来却还是那样显得狷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