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静说的轻巧,张寒时却猛抽了一口气,心道难怪廖秋茹看到这块玉挂在他脖子上,会是那样一副惊骇欲绝的表情。
不知便罢,既然知道了,张寒时说什么也不可能继续心安理得地再将这块玉戴在身上。他一言不发,微微低头,将脖子上的血玉拿了下来。随后,在栈桥边夜灯的光线中,张寒时看着叶初静,正色道:“你不该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随随便便给我,我不清楚它的重要x_i,ng,若有个什么差池,就是我的罪过了。”
叶初静双眸微闪,对递到他眼前的血玉视而不见,他凝望着张寒时的眼睛,语调温柔,“时时,这不过是件死物,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在寒冷冬夜,万籁俱寂的黑暗湖畔,叶初静轻轻在张寒时额上落下一吻。他的动作谨慎,表情全神贯注,甚至称得上虔诚,“我希望从今以后,你都能过得开心,快乐,没有烦忧,每一天都平平安安的。时时,别将我推开,别拒绝我对你的好,让我弥补犯下的错,我爱你。”
只爱你。
握住张寒时的手,将那块仍带着他体温的玉重新挂到他脖子上,叶初静又亲了亲他的嘴唇,如同完成了某种仪式。
而张寒时则被他深不见底的目光掳获,整个人一动不动,呆呆的。叶初静的态度过分郑重,甚至显得有些执拗,周围湖水幽暗浩淼,正如他此刻的那双眼睛,说实话,张寒时有点被吓到了。
他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叶初静将他抱进怀里,比他高出半个头的男人叹息着,温暖宽厚的胸膛低低震动,从上方传来的嗓音低沉又有些无奈,“时时,别怕我。”
张寒时慢慢吐出口气,似乎终于缓过了神。
☆、第52章
他抬头,看着叶初静的双眼,一字一句认真道:“无论如何,这块玉对我来说都太贵重了,最近我没再做那些不好的梦,我想……”
“时时,”叶初静却打断他,轻声劝说,“既然这样,那就不妨再多戴一段时间,嗯?说起来这玉不过是个象征符号,叶家一代一代传到现在,难免被夸大了些,我并不看重这些,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叶大少面不改色,语气平淡,仿佛他谈论的只是一颗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而不是云水叶氏代代相传的家主信物。
张寒时心里自然一清二楚,就像旧时帝国皇帝专用的天子玺,哪里是说送人就送人的?但眼下,他也实在不愿为了一块玉继续神神叨叨的。张寒时已打定主意,就当暂时由他替叶大少保管着,之后寻个适当的时机,把玉还回去就是了。
见他不再出声,叶初静眼神微松,他牵着张寒时的手,继续沿湖岸边漫步。
“时时,今天我母亲讲的那些话,你一句都不要听。我没想到她会直接来找你,最近她也是越来越糊涂了。”
边走,叶大少边又开口。他洞若观火,看张寒时脸上的神色,就知他心底在疑惑些什么,于是也不打算隐瞒。
从他的话里,张寒时才得知,今天的事远远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简单。廖秋茹早有预谋,她兵分两路,除了带人亲自登门,另外还联合了一批人,到叶初静新成立的公司去闹。之前邢飞急匆匆向叶大少汇报的,就是这事。
“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你不去公司处理,真的没关系吗?”听叶初静说到这里,反倒是张寒时替他担心起来。
他实在想不通,事到如今,叶大少怎么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拉着他饭后消食散步呢?
见张寒时一脸紧张,叶大少莞尔。他本来要赶去市内,半途接到邢飞邓梅他们的电话,立刻决定折返。对他的母亲,叶初静太过了解,如果这次他没及时赶回,真不敢想她会对时时再做出些什么。
此时此刻,抚摸着张寒时的头发,叶初静心底满是庆幸,他低下头,再次亲了亲他柔软的唇瓣,低声安慰道:“放心,公司那边我已交给谢懿他们在处理,他们能应付的。”
张寒时却半信半疑,他声音也低下来,问:“叶初静,是因为这次新公司的事对吗?”
他这样敏锐,叶大少不免意外,接着很快点点头,脸上露出笑意,“可以这么说,但也不全是。”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似乎在思考该怎么样继续,事情委实有些复杂。
“经过几代人,叶氏集团已发展得太庞大了,旗下的子公司分布多个大洲,触角伸至各个领域,它就像一个臃肿的庞然巨物,马力全开,无法回头,由于太巨大,也无法及时刹住车。
眼下的局面,进行必要的结构调整,j-i,ng简,砍去冗余的旁枝末节,以适应新的情况和要求,是势在必行的。可家族内部一些人的观念过于陈旧顽固,他们从现有的体系制度中获益,固步自封,难以改变,这部分人又不愿放弃他们手中的权力,我只能用了一些非常手段。”
在晋江市成立新公司,不过是整个改革计划的其中一环。
叶大少举重若轻,张寒时却听得明白,叶氏这样的世家门阀,各方利益盘根错节,千头万绪,改革势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