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张清韵的心病,只能尽可能的不去刺激,姐姐已死的事实改变不了,他除了更尽心地照顾她,别无他法。上辈子他就是太过在意妈妈把自己当做姐姐,内心压抑过度,羞耻难当,才会无心学业,只混上一个技校的文凭。
那时候,妈妈的病情极度不稳定,为了能照顾她,只能在镇上找了家汽车修理店工作,不久之后表哥张晓旭因为找他要钱未遂,便四处散播谣言说他有女装癖,害他在镇上无脸再待下去。被逼无奈,他南下去做汽修工,保姆,在幼儿园做保安,送快递,送外卖,做咖啡厅侍应生,还学过红案白案,做蛋糕店学徒,在理发店做小工……甚至还去过影视城做群众演员,有时候装死人一装就是一天。总之什么地方要他他就做什么,可每一样都做不长久,因为x_i,ng格软弱经常被人欺负,他想要息事宁人因此刻意隐忍,所有人就当他是软柿子般拿捏,吃尽了苦头。最后一份工作是他最用心做的,保育员。他天生喜欢孩子,长相又过分清秀,笑起来特别温柔,因此很有孩子缘,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打算去考保育员资格证。可就算是这个愿望他也没能达成,考试前夕,舅舅舅妈通知他张清韵得了癌症。
一回家,就是张清韵癌症晚期的噩耗。张清韵知道他在外工作辛苦,又时常因为想念小珩产生幻觉,在他和小珩之间分不清,得知自己患病之后本想瞒着所有人,不料被舅妈意外知晓,劝说她把房子卖了治病,说她毕竟是家里大姐,她和丈夫绝对不会不管,让她千万不要等死!说小堃已经没有爸爸和姐姐了,不能再没有她!张清韵神智不清,在最脆弱的时候想的自然是自己的亲人,于是信以为真,卖掉房子用钱动了手术上,可半年后病情再度恶化,被送到市里的医院,医生告诉她第一次手术做的不好,癌细胞切除的不干净,但现在不能再重新手术,做了了没用了,让她赶紧通知子女回家。
聂堃无力挽回妈妈的x_i,ng命,只能强忍痛苦每日悉心照料,想要在人生最后的时刻好好陪伴她,让她安心地走。张清韵弥留之际,唯一的遗愿是死后能与丈夫合葬,聂堃手头上没有这么多钱便去找舅舅借,不料舅妈告诉他钱都在做手术时用光了,哪还有什么钱。聂堃不信,去医院里查了住院费用,又去买房子的中介询问过后,才明白过来,当时卖房子得了十二万,手术费加上后期费用也不过四万五,剩下的那些钱竟然都不知所踪!不用想他都知道这笔钱到了谁的口袋里!但无论他怎么上门讨要,舅舅舅妈就是不给,还诬赖他借着张清韵要死了要上门讹钱,聂堃气愤难当砸了他家的小饭馆,被警察局关了几天的拘禁,出来时张清韵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口气。
聂堃对舅舅一家恨到了骨子里,更恨自己,为什么没能保护好姐姐,保护好妈妈?!他一辈子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怨天尤人,认为老天不公,却不知道反击,不知道未雨绸缪,死守着面子和早已破碎不堪的尊严,甚至连妈妈最后的愿望都实现不了,终日郁郁寡欢。终有一日拿着斧头找上舅舅家,想要与他们一家同归于尽,却在途中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雷电击中,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过去。
他重生了!
“更更,你搭的这个是什么?嗯,我猜猜看,是……一只乌龟?”放下回忆,聂堃牵起笑容,面对眼前表情呆萌的小包子,他暴戾的心突然之间就变得宁静了。
这辈子张清韵还是患上了r-u腺癌,而且检查出来的时候还提前了,不用报告出来他就能肯定。但时间还早,所以他还是比较乐观,只要自己能够赚到钱,一定可以让妈妈好好活下去!
“……狗狗。”更更艰难地开口,神态有些涩涩的。
“是狗狗啊,真木奉!”自闭的孩子多少有些交流障碍,聂堃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便在无形中更多了几分耐心,“更更搭的很好,你猜我搭的是什么?”
更更看了看,摇头。
“哈哈,是大炮啊!”聂堃说着就做起怪相,“轰轰轰轰!更更快躲起来,快躲起来!大炮来咯!”
被聂堃的情绪渲染,更更的脸上有了一丝微微的笑意,动作缓慢地站起来,往四周看看,像是在找个地方躲。
陈铎一直假装不经意地看着他们游戏,从电脑前抬起头,对他招招手,“这里来更更,躲到爸爸这里来!”
“轰轰轰轰,更更大炮来咯!轰轰轰!”
更更歪歪倒倒一头扎进爸爸的怀里。
陈铎深抿着嘴唇,下意识地看了眼聂堃,这还是儿子第一次主动的投怀送抱。抱着儿子软软的身子,再冰冷的心都要化成了蜜。
聂堃是故意的。
☆、拒绝
看更更对聂堃毫无戒心,聂堃也的确是个认真负责的人,陈铎便放心地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不过他还是到秘书室,打开了他房间的监控设备。下午的会议准时召开,他叮嘱秘书不要让任何人进他的办公室。他还吩咐秘书买了好些饮料和糕点,亲自送了进去,因为更更依然不习惯和陌生人接触。
对于聂堃的存在,不管是出于保护更更还是免去各种麻烦的心思,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