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吧,朕现在就要被活活气死,还谈什么万岁。”姬栐原本看见那人影,微微收敛了怒气,但这时候一看那乌黑的脑袋瓜子,不由怒声喝道,半晌,见那人还跪在地上,才不冷不热的说道,“起来吧,朕不说你还一直跪着不成。”
薛蟠心中叫苦不迭,心想皇帝陛下不开心,难道我还能自己起来不成,那可是杀头的大罪啊,眼角瞄见皇帝铁青的脸色,心中蓦地一震,难道这位来秋后算账了。
姬栐收敛了怒气,平静下来坐在桌后,开口说道:“你过来看看,这本奏章可是你写的?”
薛蟠点了点头,放轻脚步走到书桌之后,在皇帝后面看了看案台,却正是自己闲来无聊撰写的天朝历年民生调查,心想这里头都是往年的资料,难道还能出什么事:“正是。”
“上面写得都属实。”姬栐点着书册问道,眼中晦暗莫名。
薛蟠拱手说道:“绝无差错,臣定稿之前有校对过三遍,里面的内容都是按照历年来的书册撰写的。”
姬栐伸手将那书册翻到了最后几页,指着上面的内容问道:“这些也都没有出入?”
薛蟠上前看了看,却是每一地铁矿的出产量,眉头蓦地一皱,这可是铁啊,要是真出点事,那可就是大事了,不由暗恨自己闲着没事找茬,干嘛去写什么年表记事啊!赶紧仔细看了一遍,确定的回答道:“是,臣敢保证跟记录绝对没有出路。”
“哼,好大的胆子。”姬栐蓦地一拍桌案,薛蟠心中一震,赶紧跪了下来,先保住小命要紧啊,怪不得人家说伴君如伴虎,这只老虎发威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姬栐见他再次跪倒在地,看在眼中更加不顺眼,伸手一把拽起他说道:“朕有让你跪下吗!”
薛蟠不知他心中所想,也不知自己错在了哪里,难不成刚才皇帝不是在斥责自己,眼中闪过万千心思,却只敢低着头说臣罪该万死。
姬栐心中不痛快,恨恨的放开手,冷声说道:“你何必如此惊慌,朕难道还能要了你的命不成,虽然你没有答应,但朕金口玉言,绝对不会为难你一家的,你放一万颗心。”
薛蟠只是讷讷点头称是,更加不明白皇帝的心思,既然这样,刚才的雷霆大怒又是为了什么,姬栐叹了口气,拿起书册翻到了另外一页说道:“你做这个册子的时候只管着分门别类了,怕是没有和在一起看过吧,也是,你那么闲散的x_i,ng子,这些怕是用来打发时间的。”
薛蟠暗道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了解自己,他还真没有前后看过,只是分开来校对,将民生一条条按年历来校对。
“也是朕疏忽了,要是没有历年来的对比,朕还真的没有发现其中的诡异。”姬栐眉目间闪过一丝愤怒,指着上面说道,“你看这里,这一年大涝,山体滑坡不少,导致铁矿的产量少了许多,但之后的这里,依旧是大涝,铁矿的出产却丝毫未变,两次相隔两年,朕一时也没有注意到。”姬栐愣愣说道。
薛蟠心头一震,大涝出产量却没有变化,那就是说……那几年的产量可能都是假的,或者,有新的铁矿地方却没有上报,所以才能补上产量,免得上面见产量减少派人查看真伪。
姬栐见他似乎猜测到了上面,冷哼道:“这几年中,旬域知府换了一人,当是朕忙于内政,并没有如何在意这个位置,那人却是……哼,他们倒是好手段,这些年都能瞒过了都察院,那些个都是混吃等死的不成,这么大的纰漏都没有发现。”
薛蟠心中暗暗叫苦,这么就出了这样的岔子,能瞒住铁矿的消息,对方八成上边有人照应着,自己这回可是捅破了马蜂窝,只能抱住皇帝的大腿了,想想还真是没出息,好不容易想安分守己的待在翰林院,不就是一本年纪还出了问题。
姬栐见他不回话也不在意,心中闪过当初举荐知府的人,自己那时候想着整理内政,对一个品级并不高,穷山恶岭的地方就放任了,却没有想到,那里可是出产铁矿啊,更没有想到,那些人的手居然伸到这么里边。
“这次,朕要亲自调差在,朕倒是想看看,是哪个嫌命长了。”姬栐冷声说道。
薛蟠蓦地抬头,瞥见皇帝冰冷的脸色,却还是忍不住说道:“皇上,此事万万不可,皇上可派人前去查访,却不应该以身试险,若是旬域真的出了问题,皇上更不应该罔顾自己的安全。”
姬栐见他口口声声劝慰,眼中是掩不住的担忧,心中微微平静了一些:“放心吧,这天下还没有人能奈何了朕去。”
“皇上,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皇上是千金之躯,断不可行此危险之事,圣上手下能用之人万千,何必亲身前往。”微服出访可不是闹着好玩的,要是真出一点差池,那可就是举国动荡的大事。
话音刚落,却听见姬栐哈哈一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既然你这般不放心,不如随我同去,路上也好做一个伴,你也不用担心脑袋,朕手下的侍卫也不是摆着看的。”
薛蟠心中叫苦不已,他劝着皇帝是不希望他一身犯险,可不是要把自己折腾进去啊!但姬栐却不等他反应,大手一挥将陆公公召唤了进来,吩咐了一串事宜,等薛蟠反应过来,已经成了回家待旨了。
其实姬栐心中也暗自无奈,送老臣过去查探呢,心中不放心,怕那些人背后粘着点什么关系打草惊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