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视了两秒,仿佛又回到那天微妙的心境里,有些许慌乱,却又有甜蜜的期待。我慢慢的揽过他的肩,两个人的嘴唇轻触一下,就再也难以分开。
那时候是早晨,我们终于能出发的时候却已经快黄昏。伊撒尔飞了几步就吃痛捂着腰,偏偏还要逞强,不肯承认自己腰痛。
我们离伊甸不远,我想起莉莉丝那里养了许多天马和狮鹫兽。
“宝贝,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么?我很快回来。”
伊撒尔点点头,转头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亲回去,他又亲回来。
我来到伊甸已经是快半个小时以后,一轮血红的落日沉沦在我背后,莉莉丝的长发在风沙里飞扬。
她骑在白马上,两条腿纤细笔直,看上去很年轻。
这样说也许有些奇怪,因为她的脸一直是少女的模样。然而,一直存在她眼神里的,那种宿命般的沧桑不见了,她从来没有这样像一个年轻女孩。
“殿下,你找我?” 她从马背上跳下来,一举一动都比从前更有生气。
“莉莉,我来向你借两匹天马。”
“都在马厩里,随便牵。” 她甩甩头发,棕色的长发在夕阳里呈现出美丽的色彩,“殿下,今天神派人来找我了。”
她的语气并不恐慌,却有些迟疑。
“神说他在下周召见我,到时候会让我做出选择。他指的是什么选择?”
“我也不能确定,但即然他让你选,你就有选择的余地。莉莉,不要害怕,有我在。”
“我不害怕,”她像听到什么荒唐可笑的事一样笑起来,“而且,殿下,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忙啊。”
她的笑声里有种不畏一切的轻狂,从前那个苍白忧郁的女人,仿佛凭空消失了。
“这就好,莉莉,那你最近。。。还有没有做过去的那种梦?”
她抚摸着马的脖子,马用温柔的大眼睛看她,她侧着头,神色讥诮:“你还没明白?从那以后,会做恶梦的人不再是我了。。。是你。你应该知道,自己得到的是什么东西吧?它不是普通的——”
“我知道。”
我们两个人面面相觑,都不再说话。
沧渊不是一把普通的剑,它甚至仅仅是一把有魔力的剑。它是魔界帝王灵魂的象征,是某种力量的代言——是唯一能超越耶和华力量的代言。
西风猎猎从我们身边奔驰而过,莉莉丝突然说:“你很久没来这里了。”
“我最近有些忙。”
“我问过萨麦尔,你也很久没去过别的地方了。”
“萨麦尔来看过你?”
“他常来。”她露出一副厌恶的神色,“殿下,你不是普通的神族,能不能记起你身上的责任?”
“就算是在热恋,”我笑着牵过她的马,“我也没忘了履行副君的职责。好的领导者不一定要事必躬亲。”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莉莉,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你的自由我会保障,天界的自由我也会保障——”
“那魔界呢?”
我跃上马背,天马展开硕大的翅膀,如瞬间绽放了巨大的百合花,“整个世界的自由,我都将给予。”
伊撒尔在原地等得不耐烦,正和路边的摊贩寻开心,他一句接一句的在说什么,摆摊的权天使正气得脸色发白。
“宝贝,别淘气,我们走了。”
他欢呼一声跳上马背,我们一路直飞向下,天界阶地在我们的脚下绵延缠绕。快飞到天界之门时,伊撒尔突然回头望去。
“路西法,你看。”
我回过头,无边的白云里,天界阶地盘旋着向上延伸,仿佛没有尽头。希玛和光耀殿都远不可见,只有无边的云雾缠绕,如梦泣露。
“怎么了?”
“没事。”他突然抱紧我的腰,“就是突然觉得——”
他没说下去,巨大的云彩掠过天马的羽翼,我们穿过天界之门,迎面吹来了第一狱荒原上苍凉的风。
“我们得下马了,宝贝。”
“马扔在这里不会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