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媛也跟着叹息了一声。
“因此,朕昨日做了个梦,梦到她说如果有人能为她吃斋念佛,在栖云庵虔心修道三年,她便不再怪罪于朕,并会保佑朕,保佑大豫繁荣昌盛。朕醒来,枕头上全是泪水。想来是不觉居士托梦于朕,她好歹也是虔心佛法之人,这些事,朕宁可信其有,也不愿信其无。”
“可是陛下哪里能放下国事,真的去栖云庵三年呢?陛下每日有那么多事要忙要c,ao心,莫说三年,就是三天,底下那帮大臣们估计也闹得够呛,吵嚷着要见陛下,陛下若真的去那么久,大豫恐怕民心不稳,大臣们恐怕也各有私心了。”
“媛儿真是一针见血,句句说得在理。因此朕寻思着,得找个人代替朕前去栖云庵虔心礼佛,超度居士的亡灵才好。朕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到底选谁去比较合适,因此从昨日到今日,朕都感到苦恼无比,无处宣泄,这才跑来看看媛儿。”
☆、惊蛰时分睡梦醒
柳媛沉思良久,伴溪仍在她身旁,愁眉不展的模样。
“陛下,臣妾心中有一人选。”
伴溪作惊喜状,“媛儿觉得谁合适呢?”
“臣妾最为合适。”
伴溪皱起眉头,“你?”
“臣妾身为一国之母,在陛下交托臣妾安全接回居士的旨意后,没能将大豫的功臣平安接回,已然是臣妾失职。陛下体谅臣妾,没有责怪过臣妾,但臣妾心中一直难受。莫说陛下与居士曾经那般亲昵,就连臣妾也是见过居士的,所以知道居士遇难的那一刻,臣妾也心如刀割。臣妾不敢在宫中摆放牌位祭拜,但心中悲痛万分,也是时常梦到居士,梦到那一年臣妾、陛下还有居士一起冒雪摘果子吃的景象。”
伴溪的嘴唇微微有些颤抖,她用牙咬住了自己的嘴。腥又带着一些甜,是血在唇腔的特殊味道。
柳媛的手握住了伴溪的手。
“陛下,所以这件事如果真的要做的话,没有人比臣妾更适合。臣妾是陛下的结发妻子,理应代陛下去栖云庵。”
“你真傻,媛儿,朕怎么舍得你去呢?朕不是告诉你了,朕希望能和你拥有第一个孩子么?三年,说长不长,但说短也绝不短。朕与你,实际上还像是新婚,你要朕怎么舍得?”
柳媛叹了口气。“陛下,臣妾相信陛下的定力,如果三年内陛下与别的嫔妃生下皇子,臣妾也只会由衷感到开心,只要皇家好,谁的孩子都不那么重要。”
“你真的想好了么?媛儿?”
“是,陛下,虽然听上去十分仓促,但是确实没有谁比臣妾更合适了。就让臣妾去栖云庵诵经三年超度居士吧。就算是为将来臣妾与陛下的孩子积福,也是好的。”
“你知道朕为何不喜欢后宫那些嫔妃,甚至看到没有看过她们一眼么?”
柳媛含情脉脉地看着伴溪。
“因为在朕眼里,她们都不如媛儿懂事,识大体。放心吧,朕会等着你,朕说过了,朕前两个皇子只能是与你的孩子。好在朕与你都还年轻,以后也不再有能刺激到朕的事了,朕会保重身子,等你回来。”
“臣妾遵旨。”
伴溪脸上的y-in霾像是消散了一般。她站起身来,满脸笑容,“朕稍后就拟旨,媛儿收拾一下行装吧。”
“臣妾恭送陛下。”柳媛站起身来。
“啊,对了,媛儿要去的话,把芭蕉也带上吧,她在那里可以照顾好你的饮食起居。朕还会多派几个贴身的侍女服侍你。”
“陛下,臣妾有芭蕉就够了,陛下不用弄得那么大的排场。”
“胡说,你是朕的皇后,万一有歹人欲行不轨,又当如何?你的安全是朕最关心的事。媛儿不要任性,暂且忍耐一下,朕也会时常去栖云庵看你。”
“臣妾谢陛下关心。”
伴溪满意地点点头,出去了。
只剩下芭蕉与柳媛二人。屋内寂静无声。
“娘娘······您真的要去三年么?三年啊!”芭蕉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我还能如何呢?这几年都熬过来了,还在乎这三年么?”柳媛苦笑了一下。
“可是······”芭蕉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件事,必须由我来做,谁都替代不得。再说了,我去也好,我确实经常心绪不宁,心中总被愧疚萦绕,这种感觉很不好。芭蕉,是我们的,终归就是我们的,你听到陛下对我的承诺了么?他能这样说,我也就放心了。为了以后,忍三年又如何?陛下与我都还年轻,还经得起等。”
“娘娘,芭蕉会一直跟随娘娘,服侍娘娘,去哪儿也没关系。”
“我的好芭蕉,有你陪着,我去哪儿都不会寂寞了。”柳媛笑起来。
小耗子打量着伴溪y-in沉的脸,虽然他心中早有准备,也实在没想到,陛下的脸变得如此快。
“陛下,您是不是生气了?”小耗子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生气?”伴溪的嘴角微微上扬。“不是生气,是有些恶心。”
小耗子心里一凉。陛下的演技,似乎已经炉火纯青了。
“朕一刻也不想看到她那副嘴脸,那副明明什么都算计,却要装作纯洁无辜的脸。”
“所以陛下干脆这样,让她自己请求去栖云庵?”
“她做的事,即便死,也还不清。朕让她走三年,不是为了别的,是给朕一个时间原谅一些事。朕真怕自己做出杀了她的事。”
“陛下,居士这件事,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