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溪叹口气。“所以,让她走三年,是最好的选择。”
地道中到底有些y-i-hi。春天来了,有些生物正在暗处滋长,散发出一种特殊的气味。
潘星霓的鼻腔里充斥着的都是这样的味道。有一点青草的香气,有一点潮s-hi的气味。这种异样的气息,让她似乎做了个梦。
梦里她还是个孩子,还只有七八岁的模样,那时候她跟在爹娘身后学种地,也上桓山砍柴,跟着刘大叔嘻嘻笑笑,全村人都喜欢她,她好像坐在村长爷爷的腿上,那时候村长爷爷还挺年轻。
她的梦里没有她。像是被冰窖里的寒冰,封住了记忆。
“星霓······”是娘在摸她的额头,似乎娘还在哭。
“别哭了,孩子会没事的。”那是爹的声音。
潘星霓的身子一阵疼,她开始有了意识。但是还是动弹不了。她好想睁开眼睛,但脑子里的声音盘旋着,让她开始分不清现实还是幻境。
死了吗?这是她最后记得自己脑子里的念想。
疼。彻骨疼,浑身经脉都被撕扯开一般。她睁开眼睛,又赶紧闭上,那刺眼的烛光让她的眼泪夺眶而出。这是哪里?是地狱么?
福雪康手上的药箱‘唰’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响声惊动了潘星霓,她努力睁开眼。
“你醒了······”福雪康的声音很轻,一时不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说话,还是和星霓在说话。
潘星霓眯着眼,看到的是一张白狼面具。她吓了一跳。这是审判官?怎么和传说中的长得不大一样呢?
“你还活着。不过,你真是我救过最难救的人。我以为你会死掉。”
潘星霓有些诧异。她记得,她在丛林边缘处的悬崖边跳了下去。从此以后,便不再有印象。
她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发觉自己的衣服已经换过了。她下意识地缩成一团。
“你不用怕,你的衣服是女子帮你换的,不是我。”
潘星霓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你知道吗?”他微笑起来,“我救过一个和你差不多的孩子,那时候她比你小好几岁,但求死的心,比你决绝得多。只是,她比你幸运,她掉在一颗大树上,你呢?你的身下没有这种大树,只有稀稀落落的小树,不过好在也缓冲了一些,否则我就是天神,也拿你没办法。”
“谢先生救命之恩,只是······小女子不值得先生救,大豫已经没有我容身的地方,如果被别人知道了,先生会有杀身之祸。先生还是快走吧。”
福雪康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我做不到,因为我是你的朋友。”他轻轻取下那张白狼面具,露出那张儒雅又有些冷峻的脸。
“你······”潘星霓惊得说不出话。
“是福先生?!”她揉了揉眼,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
“是我。”
这下,她不再怀疑了。她如今还能活着,这世上除了福先生这样的神医,恐怕也不再有别人能救她了吧。
“福先生怎么会在这里?这也太巧了。”
好像有好多年没见过他了。
“我为你而来。”
潘星霓的心,忽然像绽放了一朵花儿一般。“先生是受陛下所托,来救星霓的么?”她的眼眶因为激动,还有些泪水。她感到胸膛处心脏跳动得厉害,她期待一个答案,一个让她摆脱伤痛的答案,一个让她有勇气活下去的答案。
“抱歉,星霓。这件事不是陛下所托。据我所知,他甚至没有派人来找过你。为了避免找不到你的尸体被怀疑,我让底下的人把你的衣服带走,弄了一具和你体格差不多的新鲜女尸穿上了你的衣裳,将他们对付过去。”
福雪康微笑了一下,这个过程,远没有说出来的那么简单。
“新鲜”这个词用来形容尸体,让潘星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这样啊······我以为······”潘星霓咧嘴笑起来,这才发现嘴巴扯着脸,也有些疼。
“你不要动,还是多休息吧。你伤得很重。”
潘星霓叹了口气。接着,她陷入了发愣的境地。很空,一切都很空。曾经看得重的东西,都变得很轻了。
“先生见笑,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们给你立了一座简单的碑。”
潘星霓这才发现,福先生这个人实在是太不会说话了,这件事,真的还不如不告诉她呢。
怎么她的心,又开始疼了呢?
☆、誓死不愿叛圣上
潘星霓心中有好多的问题。她环顾一下四周,问道:“先帝曾经想找过先生,但再也找不到了,这就是先生一直藏身的地方么?”
“是,我不可能让他找到我。他会因为愤怒杀掉我,不留半点情面。星霓,皇家的人从来都如此,不是么?”
潘星霓苦笑一下。“先生真是个智者,还能为自己想好退路,不像星霓。”
忽然,她又想起什么,问道,“先生在我身旁,有没有发现佛经呢?那是星霓千辛万苦从连奉求回来的,虽然好像也没什么用了······”
“有,但那些已经被大雨冲烂了,你也躺在雨里。所以我说,你是我这些年见过的最难救的人。”
虽然不抱什么期望,但经书已毁,自己所有的心血,终于白费了。
“想来真是可笑,当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