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向后视镜,岱樾正目视前方,神色非常的冷。我往下看了看,他抓着方向盘的手指都泛白了。
我只好轻声说:“慢点开,车上有老人,我也没系安全带。”
岱樾没理我。
小岱有点害怕地看看岱樾又看看我,躲在副驾驶座上不敢说话。
接下来倒是开得比刚才稳很多,但岱樾一直都冷漠地看着前方,没说一句话。
送到医院后,暂时就先交给医生了。何况一群人都纷纷赶到,我抽空把岱樾拉到没人的过道里,低声说:“别跟老人家计较。”
“又是‘你最懂事’,你最懂事就要逮着你薅?”岱樾拉着我的手,特委屈,“我讨厌他们对你说这句话,好事儿不归你,什么破事都找你,你现在不是他们一家的了,没义务。”
“我没打算管。”我说,“你冷静点。我只是把老人家血压哄下去。”
岱樾一怔:“真的?”
也不知道他对我有什么误解,我看起来怎么也不像大傻子吧?
这一下子岱樾就尴尬了起来,偷偷瞥我。
“遇事要冷静。”我说。
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我语重心长地说:“不冷静容易出错,钟总没有你前任老板的脾气好,你给他亏本,他会打你的。”
岱樾笑了下,还不服气:“我只有这种时候不冷静一下,做生意的时候都说我有纪总亲传风范。”
我问:“我的风范是什么?”
岱樾说:“突发奇想,旁若无人,镇定自若。”
确定第一个第二个词是在夸我?
把岱樾给哄好了,我正打算领着他回去找被我俩扔下的崽,绕过走廊就见拐角处的纪陈阳。
纪陈阳的脸皮一向都很厚,听墙角被当场抓包都毫不脸红,只是叫了声:“莱莱?”
我没理他,继续往前走。
“好多年没这么叫过了,不说我都忘了。”纪陈阳笑着说。
这是我小名,但严格说起来也不算。很小的时候被这么叫过,据说原本是打算给我取名叫纪莱阳的,后来十三公算八字说这个不好,改成“洵”,有水,遇水则发,旺。
前段时间,岱樾吃饱了撑的找我闹,非想要个只有他叫的称呼。为了防止他叫出比较羞耻的称呼,我想了半天,把这个被废弃的名字扔给了他。
今天在酒店里那一声,我合理怀疑岱樾并非情急之下失口,他很有可能就是吃饱了就想搞事,暗搓搓。
虽然我也不介意。
我没理纪陈阳,径自回了急诊室门口,小岱乖巧地坐在过道的塑料椅子上,听到声音就转头看我,表情十分的茫然。
我问他:“要不先送你回去?”
小岱摇头。
我也不勉强他,让他困了饿了就找岱樾说。他点点头。
没多久,医生出来,说两位老人家也没大事,已经平复下来,只是最好别太激动,这年纪就怕脑溢血这种一下子气冲头的事情。
没事就好,没事我就放心了,而且也不需要我了。
纪陈阳和我小姑一人搀着一位老人出来,也没什么别的好说,又浩浩荡荡给往家里送。
我想了想,让岱樾还是把家庭医生请过去,这两天家里有一位医生守着,多少放心点。
回了纪家,灯火通明。
当然这不稀奇,年三十谁家里都是灯火通明,我和岱樾家里没人都开着灯,就希望新的一年亮亮堂堂的。
四位老人家都在房间里面休息,除了我姥姥那边的大哥、小舅在照顾老人之外,其他人都在大厅里面。
集体静默了很久。
我反正是没有话可说,但看起来大家似乎在等着我开口。
然而这件事情当中,最没有干系的就是我,究竟指望我什么呢?这个时候按照我的原定计划,我应该和我男朋友和我崽在家里面吃饺子,吃完饺子玩烟花,我很多年没有玩过烟花了,再晚点,卖烟花的店子都要关门了。
过了很久,三哥打个呵欠,同时也打破了这可怕的静默,说:“没有要说的,我就睡觉去了。”
“你等等。”大伯赶紧说,“今天在酒店说的是怎么回事?”
说着,大伯一个劲儿地看大姐夫。
大姐忙说:“什么眼神?纪小风瞎说,是得解释清楚,这是诽谤了。”
三姐的视角比较独特:“是啊,爷爷说让纪总来管呢,纪总最喜欢管事了,怎么还不开口?”
“憋着等一口气爽完呗。”四弟立马跟上,“好不容易看家里有热闹了,还找他当家,不定多高兴。”
纪陈阳冷眼看他俩:“有意见去找爷爷。”
他俩就没说话了。
纪陈阳又看向我:“莱莱,你说吧。”
滚。
莱莱也是你这妖怪能叫的?
我说:“爷爷和n_ain_ai休息一晚,任医生也在这,应该没事。以防万一,我今晚借住一下,明天他俩情况稳定,我再走。”
我妈立刻不赞同地说:“别瞎说,这你自己家里!什么‘借住’?”
我只好实力装聋,继续说:“纪家不归我当家,我确实没有身份管事,也不会有人服,在酒店里面是权宜之计,宽爷爷和n_ain_ai的心。我个人建议大家暂停争端,好好过年。如果有不法事端,请及时报警,寻求警方帮助,比任何人的管事都更有力。”
大家的神情又复杂起来。
过了半天,二姐说:“爷爷说了让你管事,谁不让你管,那就是心虚。”
她对我三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