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骨骸早前有得到半句咒语,也与他脑中的咒语对照确认过了,这一点在之前是无人知晓的;如果咒语属实正确、并非虚假编造的话,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他脑中的咒语仍旧不完整。
黄玉良一个激灵,他自己惯用的方式。
以隐藏的方式透露一个断裂的信息。
迷雾、大门、毒火……所有的防御手段和迂回诡计都是为了让人相信这个咒语是真的,它的确不假,但是有让人难以察觉的缺失的部分。
常明瑾刚刚说过的话在黄玉良耳畔回响,“她不会被附身了”的意思,并非是黄颖身上发生了什么改变,而是骨骸的灵魂不能再进行跳转了,这个能力正是此前他们最为头疼的。描骨画皮缺失的部分,把骨骸的灵魂禁锢在了成型的体内,它就再也逃不了,能够被确切地找到,真正的杀死。
描骨画皮最为重要的一点,是魂魄在r_ou_身灭亡之前被封存于大法器之内。
饶是黄玉良难以理解咒术施展的原理,此时此刻也能作此推断,若是将步骤止于此,删掉将魂魄置换到r_ou_身这一步,那魂魄不就只能存在法器之中,不能四处游荡了吗?
但是他清晰地记得当时在常家禁地的场景,从来没有感觉少了什么。
甚至于忘了这个局是他自己所设。
甚至于骨骸也从来没有看到过他设局的记忆。
这就意味着他的记忆从来没有被修改或掩埋过,而是那一段的确不存在于他脑中。
梦中的约会……
不远处,常明瑾三人已准备好。
樊华将上百股咒语形成的力场线往中央拉扯,那些飘忽流动的气就朝着反方向滚动,与后方流下的气相抵住,汇成一个个小型的对冲气团。为了防止这些气团积聚过大将樊华整个人弹飞,常明瑾聚j-i,ng会神地为之分流,挑出已不自然凝聚的巨大力场流,小心翼翼控制着将其发散到别处,平衡着整座门上逆流的力场排布。
那封禁的咒语本来已是强劲到人类r_ou_眼可见,饶是辨不清细微力场的人见了那咒语的痕迹开始产生变化,也是不由得惊奇。
张广之作为修道练术者,真正感叹于常明瑾j-i,ng准的控制力,解读、解除咒语的能力强弱是一回事,他现在这种做法,实际上是对已成型的咒语进行破坏,是一种“作弊”。胡家掌握的玄经之法,闻名于追踪和隐匿,谁能想到这“追踪”可以细致到这种程度呢?
“差不多了。”常明瑾头也不回,“我数三二一。”
祁红伟待常明瑾的口令一落,拳上运足了正元金炁,在门的另一边发力一拳。
门上所有的咒语染上一层金色,开始急速地抖动,常明瑾踢了樊华一脚让他撒手滚开,大喝一声让祁红伟也让开,随后双手在中心位置一摁,整个人随之向后疾退。
石墙之上,咒语的纹路就像绳索,所有的土石就像被勒紧的r_ou_,这土越来越多,r_ou_越勒越紧,突出的部分像肿瘤一般。忽的,一根咒语的绳索崩断,紧接着就是一根又一根,越来越快越来越多。
“轰”的一声,整座石门溃散成沙,在地上留下一个光洁如镜的黑洞。
黄玉良忽然就笑出了声,惹得常明瑾等人同时回过头来。
看见黄玉良脸上的神采仿佛没有受伤一般,常明瑾就知道他已经解了局。
“想明白了?”
很简单,描骨画皮是真,他的记忆也是真,只是某一个片段被梦中的猛兽吃掉了。
几个月前的除夕之夜,常明瑾带黄玉良和樊华去往常家禁地,这里耸立着巍峨壮观的巨型蛇骨,黄玉良此前短暂参观了下,听得樊华说明此乃巴蛇,当真是吃了一惊。
出自《山海经》,传闻能吞食大象的凶兽,黄玉良不曾想真的存在。也由此解释了为什么常明瑾不轻易以蛇皮示人,或者说,即使那蛇皮亮出来,也甚少有人能识得其中的玄机。
“我有点好奇,”黄玉良悄声问常明瑾,“张广之做的那种便宜货石头,能够暂时替代封片已经很令我吃惊了,但是为什么你有解开封片的方法?以前我们调查的结果,那封片可不那么容易毁去。”
“要毁掉当然很吃力,”常明瑾瞥了黄玉良一眼,“但是只要知道咒语,解开就是时间问题。”看着黄玉良狐疑的目光,常明瑾就知道他开始建立思维导图了,“这封片是谁做的?”
“三尾狐和五尾狐,胡家有这封片的解法?不可能吧?”
“只有一少半,而且这个咒语的复杂程度,已经超过了我能够解读的程度。”
黄玉良闻言,心中倒是产生了“不愧是得需要天火神雷或祭祀仪式才能毁去”的赞叹。
常明瑾点了根烟,“但是,常行送来过五尾狐的花枝,记得吗?”
“原来如此。”
对于这件事,常明瑾没有多做说明,任由黄玉良去想象其中的缘由。实际上,五尾狐附在桃花枝上的魂魄虽已残缺,但他仍知道封片不能随意解开,若非常明瑾得了“化莲”的九尾狐的缘法,五尾狐断然不可能将另一半封片的解法赠予,也不可能为他讲明这咒语的构成。如果李焱未曾向黄玉良透露那神秘的青年,黄玉良也不会往这方面去考虑就是了。
胡二娘站在禁地洞口,见三人来到,露出一丝莫测的微笑。
“已经准备好了。”
“那您就等我爸的指示吧。”
胡二娘拦住樊华,“光有百花帐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