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不是。”谭硕道。
柳阳郁闷:“你就不能一次把话讲清楚吗?”
谭硕道:“你就不能锻炼一下自己的独立思考能力吗?”
柳阳道:“我现在脑子乱得很。”
谭硕道:“那就先捋一捋!我今天是真的有急事,这么深刻的问题如果我用一句话概括你也理解不了,等我有空了再慢慢跟你说!”
柳阳没办法,转念想起另一事:“那你当初为什么骗我?”
谭硕惊:“我骗你的事情太多了,你说的是哪一件?”
柳阳早习惯了他这种说话方式,不理会道:“你说你没办法让他好起来!”
谭硕喊冤:“这事我可真没骗你!”见她不信,又解释道,“我那时也没把握,不过现在我倒是有了一个想法。”
“什么办法?”柳阳问。
“不是办法,是想法,”谭硕纠正,“我还需要验证一下。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阶段性成果,分析已有的成功经验,才能取得革命的最终胜利,所以你不要急。”
柳阳道:“你能不能别用这种地下工作者的口吻说话?”
谭硕笑了起来。柳阳见他笑了,心里也放松了一些,又问:“你这关子打算卖到什么时候?”
谭硕道:“明天,明天再说!我现在真得回去了,看在我今天小有功劳的份上,你就放我走吧!”
柳阳笑道:“那你跪安吧。”
“嗻!”谭硕叫了一声,转身从后门跑了出去。
第二十五章
谭硕和柳阳离开后,秦海鸥终于静下来回想刚才的事。
刚才,当他突然意识到柳阳所指的是什么时,他先是感到震惊,还有一点迷惑,因为他其实并不太清楚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他为什么在毫无自觉的情况下就在谭硕面前进行了演奏。后来听到柳阳的问题,他的思绪又被扯动,不由自主地滑向了悲观的一面。直到谭硕一巴掌将他拍回了神,他得以独立地回想整件事情,先前被其他情绪压抑住的喜悦感觉才如同被大石压住了泉眼的泉水,慢慢从心底里渗出来。
无论如何,他至少可以在谭硕面前演奏,他不再是孤立的,这就好像他原本已经做好了独自面对空无一人的观众席演奏下去的准备,却突然发现那观众席上不知何时竟坐进了一个人。这个人不会让他感到紧张,也不会给他造成压力,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那种身心都很放松的感觉却是真实的。这感觉给他带来巨大的喜悦,泉水一旦涌出便一发不可收拾,冲走了其他所有的负面情绪。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会好起来,但此时此刻这并不重要。至少他已经有了一个好兆头,他的希望又多了一点——至少在这一刻,他愿意相信事情正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他静静地坐在琴房里,任由这些念头与感受在心中翻腾,直到涌动的喜悦渐渐沉淀安定,变得和煦而平稳,他才又把注意力转回到谭硕的谱子上来。
他想起谭硕临走前说要回去拿设备,便将被翻乱的谱子按顺序重新整理好,边弹琴边等着。谭硕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手里拎着电脑包和两个大口袋,口袋里都是话筒、话筒架、声卡和耳机一类的设备。秦海鸥见他一进屋就忙着将这些东西拿出来搭接好,有点惊讶地问:“这就要录吗?”
“是啊!”谭硕点头。
秦海鸥刚才有心事,虽听见谭硕说要拿设备早点录完,却也没多想,只当他是要先把设备拿过来调试。现在见他这副架势,才知道他是真的急着想尽快录完,忙说道:“明天录行不行?我还想再练一下!”
谭硕停了手,转头看看秦海鸥,刚想问为什么,又突然改了主意。
以秦海鸥的能力,要录制这样的一段东西,他根本不需要练习就可以直接完成。这个作品中的钢琴部分对于秦海鸥而言毫无技术难度,这一点谭硕非常清楚。而正是因为他清楚,他才立刻反应过来秦海鸥所说的“练一下”并非是指技术上的练习,而是指他还想在音乐的处理上进行更多的思考和打磨。
在谭硕看来,秦海鸥的演奏质量不仅远超常人,也超出了自己对录制这个作品的预期,即使现在就进行录音,其结果也一定能令李真强满意。再加上这些天由于忙于创作,休息得不好,这时谭硕已经十分疲劳,他只想赶快录完收工,然后回去睡上一天一夜。然而一想到秦海鸥练琴的目的和刚才的事,他还是立刻放弃了这个计划,改口道:“好吧,那就明天再录!”
秦海鸥果然很高兴:“好!现在咖啡店开着,也不方便弹太久,明天我早一点过来练,中午之前一定可以录完。”
谭硕道:“那你过来搭把手,我先把设备调好了放在这儿。”
两人说着就一起开动,很快把话筒支好,把各种电线和电源都接好,谭硕打开电脑和录音软件,准备好后对秦海鸥道:“你过去随便弹,让我听听效果。”
秦海鸥于是又坐回钢琴前,照着谱子弹了一段。谭硕把这段录下来,戴上耳机仔细听了听,点头道:“行了!可以用!有一点环境音,但在后期可以处理的范围之内!”
秦海鸥道:“上午还会更安静些。”
谭硕道:“今天就这样吧,咱们先回去!”
秦海鸥收起谱子合上琴盖,谭硕关了电脑,两人和柳阳打了招呼,便又从后门离开了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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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谭硕被一阵手机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