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爷”在市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周冲就像幽灵一样出现在黄老鬼的身旁。
黄老鬼没有意外,一脸冷静地说:“姓郑的跟我摊牌了。”
周冲面色一楞,很快眼里闪过一丝狠辣,开口问道:“坚爷,要不要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想整一个人太容易了,故意找点碴,激怒他,最好让他先出手,要不就故意调戏他的婢女,年轻人气盛易冲动,没事整到有事,只要一进衙门,那就是黄老鬼的地盘,可以操作的空间很大。
不是大的案子,县令大人也不重视。
“不急”黄老鬼摆摆手说:“一个外来户,明知我是捕头,还敢那样说话,只有二种可能,第一种他是不知死活的楞头青,还有一种就是他背境很大。”
周冲有些不以为然地说:“一个下九流的小贩,小的听说前几天他还在驿亭给人读信写信起名赚点小钱,没想到一转眼又卖起了卤肉,真有什么背景,哪里做这种低贱的工作。”
真是有背景,就是郑鹏想做这种事,他家里也肯定不同意,周冲觉得自家主人太过于小心了。
黄老鬼毫不犹豫地说:“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我会让人看住城门,不让他轻易出去,有时间就跟他先玩玩,周冲,你跟着他,一定要摸清他的底细。”
要是以前,黄老鬼说不定当场发难,但郑鹏表现得太冷静,冷静得黄老鬼都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蔑视和自信,再加上贵玉街十八号,原是元城郑家的产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知人家有多少底牌
周冲应了一声,转身离开,很快就融入了人群。
郑鹏和绿姝打赌完,二人一起推着架子,打道回府。
回家把架子车推到墙边放好,绿姝边收拾东西边说:“少爷,你也累了,好好睡一觉,晚点我们再去收肉。”
“不了,绿姝,一会你拿钱给钱大叔,让他买昨天的份量,对了,给我准备热水和衣裳,我要沐浴。”
“少爷,你要出去”绿姝惊讶地说。
“嗯,出去办点小事,一会就回来,你不用跟着。”
绿姝想问郑鹏去哪,可是张张嘴,只说了一句好就没了其它问题。
自己是仆,少爷是主,什么事都唠叨,那只会惹少爷不高兴。
沐浴更衣后,累了半天的郑鹏觉得神清气爽,去书房关上门忙了好一会,这才一脸轻松地推门而出。
出门不久,郑鹏就察觉被人暗中跟踪,虽说他们动作很隐蔽、还不时换人,可依然没逃过郑鹏的一双眼睛。
郑鹏就像什么也没察觉一样往前走,大约走了二刻钟,终于在一个气派非凡的府第前停下,府第上挂着一个偌大的金漆牌匾,上面龙飞凤舞写着二个大字:郭府。
这里是大唐前任兵部尚书郭元振的老宅,高高的门楼、打着铜钉的漆大门、门边威武的石狮、高高的门槛还有御赐的金漆牌匾,无不彰显着它的光荣与辉煌。
郑鹏回头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跟随自己的尾巴不见了,估计是被郭府的名头吓倒。
提到贵乡县,不能不提郭府,提到郭府,不能不提起一个传奇人物:毁誉参半、在官场上几度浮沉的郭元振。
郭元振可是一个传奇般的牛人,从小聪明机敏、仗义疏财,他可以十八岁就中得举人,也可以一下子把四十万钱赠给素不相识的人办丧事,当县尉时铸造私钱、掠卖人口,事发后被押送京城受审,所有人以为他没了生路,没想到他因祸得福,得到武则天的看重,在武则天的安排下弃文从武,立下赫赫战功,出之为将,入之为相,一直为大唐保驾护航,是公认的功臣,可惜骊山演武成了郭元振官涯的滑铁卢,一代名臣含恨离世。
郭尚书不在了,可贵乡郭氏一族的巨大影响力仍然存在。
郑鹏就是想靠上郭家这棵大树遮阴,沾光不敢想,把贪婪的黄老鬼吓退,保住自己的财路就满足了。
怎么说自己也是荥阳郑氏的人,虽说是旁支,可是名头好用啊。
看着装饰华丽、气派非凡的郭宅,郑鹏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着走了上去。
被赶出家门,对郑家来说是家丑,肯定不会大肆宣扬,郑鹏就赌郭家不知这件事,记得郭家和郑家还有一点交情,进去套套关系,拿个“护身符”再说。
“站住,你是什么人”还没走到门前,两个穿着下人打扮的护院走过来,一边拦住郑鹏的去路,一边有些警惕地问道。
郑鹏一脸淡定地对两人拱拱手,开口道:“我是元城郑家的郑鹏,今日途径贵地,特地来问候长辈,这是我的名帖,有劳。”
临出门时,郑鹏特地写了一份名帖,现在正好交到看门下人手里。
名帖又叫“名刺”,相当于后世的名片,主要是介绍来访者的资料,探访前送上名帖是一种礼仪,郭府是名门大族,郑鹏也不敢失礼。
荥阳郑氏名震天下,而元城郑氏嘛,有点式微了,郑鹏估计就是自己祖父来这里,也得不到多大重视,不过不打紧,只要能进这个门,让偷偷跟在后面的人看到就足够了。
一个小小的捕头,怎么也不敢得罪郭家,要知道郭元振生前朋友满天下,和同僚的关系也不错,随便一个伸个小指头就能把黄老鬼像蚂蚁一样捏死。
不想财路被断,也不想被人掂记,家里不用指望了,差点都开除族谱,衣锦还乡还差不多,想他们出手那是做梦。
郑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