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
“一年前有个女性患者,应该是叫王佳丽,她挂了我的号想做正畸。她的牙齿我看过了,龅牙的确非常明显,但不是普通的咬合不齐,而是骨性前突,上颌面不齐,戴牙套做正畸根本没用,做完之后牙根被拉出来只会让牙齿显得更龅,所以我建议她挂整容科做手术。”
“当时她听完就走了,但是过几天她又回来找我,说骨性前突手术费用太贵,她负担不起。还是让我给她箍牙。作为一个医生,我学的是对症下药,所以不答应给她做,她就在我们科室打闹,说我缺德,一定是因为想收贵的手术费,所以才不给她箍牙。当时她情绪比较激动,晕过去了,我帮她叫了急救,垫付了医药费,她自己醒来就走了。”
“过了几天,她又发短信给我,问我可不可以帮她垫付整容的医药费,说她以后分期还给我。我回她不行之后她就开始打电话给我,告诉我她很惨,大学毕业到现在每次都是到最后一关面试的时候被刷下来,男朋友也出轨,所以希望我帮帮她,她一直哭,但是我拒绝了。后来她打电话我没接,过了大概一个月,她就没再找我。”
程礼恒叹了口气,这会儿才跟叶轩城对视。“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波折了。”
叶轩城这会儿手还在程礼恒的膝盖上,他没拿开,程礼恒也没让他拿开。他忽然觉得程礼恒表面上的冷静都是装的,他觉得程礼恒这会儿心里一定很无助,他想抱抱程礼恒,然后他就微微起身,抱了上去,隔着铁盒轻轻揽住了程礼恒。
他能感受到怀里的人身体僵了一下,但是程礼恒没动,程礼恒没有推开他。
第39章 第 39 章
警局的人过了不久就到了,来人偏向于把这案子做成是入室盗窃,但程礼恒坚持房屋中并没有任何财产损失,并且向其说明了自己前两次收到的恐吓快递。最后局里的人也只能表示回去之后查明属实会让武侯那边的分局移送前一次的案件材料,让程礼恒放心,他的案子局里会引起重视。
将其定性为恐吓案件之后,公安局后面又派了个警车过来取证,忙完的时候已经快6点。这几个小时叶轩城一直陪着没敢走,好在他今天算好了要来接程礼恒,早早把事情放在前两天处理了。
送走警察的时候程礼恒看起来是真的平静了。
“不好意思,耽搁你一下午,你想吃什么,我们出去吃饭?”程礼恒靠在门框上问他。
“我今天下午本来就没什么事儿,事情之前就处理好了。你家里有什么要紧的东西拿么?我想,干脆这样,你拿上两件衣服先去伯父伯母家住两天。趁这段时间请个家政把屋子打扫了,该换的家具换了。”
程礼恒摇摇头:“我已经给家政公司打了电话,他们的人马上过来,刚在网上订了新沙发,明天送到。”
“啊,定啦?你什么时候做了这么多事儿我都不知道。”叶轩城略微尴尬地笑笑,“不过你还打算住这儿么?”
程礼恒点头。
叶轩城不放心:“其实你要是不习惯住我家,可以先回你爸妈家住着,或者可以在附近的酒店住一段时间。这种连续犯案的人应该还会有后招,现在嫌疑人我们可以说是毫无头绪,你最好不要把自己暴露在太危险的环境中。”
程礼恒又轻轻点头,道:“我知道,谢谢你。”
叶轩城最怕别人跟他说“对不起”、“谢谢”一类的东西,何况这人是程礼恒,突然就变得不好意思了。
两人最后也没有出去吃饭,家政公司很快派人过来了,叶轩城觉得房子弄成这样,还是得主人家监督着做才能好,干脆去车上把生煎包拿过来,两人将就着吃了。
事故的主体在客厅,电视机被拆了下来,沙发也被搬走。地上的衣服整理之后其实要打扫的内容不是很多,因为墙上沾的颜料家政人员也洗不掉。
沙发扔掉后,程礼恒不知道从哪儿拖了个长方形的羊毛毯铺地上了。事后两人脱了鞋坐在羊毛毯上,一人一个保温杯,里头跑着冰糖柚子水,面前放着生煎包的空盒。叶轩城跑前跑后也累了,这会儿瘫在羊毛毯上环顾四周。
“突然想到个词。”叶轩城嘬了一口冰糖水,道。
“什么词?”同样瘫在地上,不想动弹的程礼恒转头问他。
“色彩斑斓。你这墙真像我在沙巴看到的涂鸦广场,色彩极其鲜明。要我说,不然你也别重新粉刷了,我觉得有点儿彩色也还行,黑白灰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程礼恒嗤笑一声,摇摇头,不再说话。
叶轩城白天的时候让程礼恒去他家住是存了私心的,毕竟这是与他建立亲密关系的大好机会,但是程礼恒这人虽然大老远给他带了生煎包,自己显然还是没能进入他更深一层的社交圈,所以没戏。这会儿时间已晚,程礼恒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也不好再多事,嘱咐了两句让他注意,自己先回家了。
这周星期五是他去矫正牙齿的日子。算起来他牙套戴了也有一个月了,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现在的十分不习惯,叶轩城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他们家凡是知道他箍牙的亲戚,全都开始叫他小钢牙,完全忽视他今年已经二十六的事实。为了封住悠悠众口,他甚至大手一挥发了800的群红包,然后完全没有什么用。
他恨,恨自己抠门,恨自己当初明明全隐形的牙套只贵了两万块钱,自己愣是脑子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