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年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也足够他把一切安排好了。若他没料错,曲家明日便会来人,一切会按着他的计划顺利进行下去,可是明柯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自昨日到了帝都,这种感觉越来越甚。
明柯兀自把那些人名在心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把那些事翻来覆去的回忆,却发现原来自己确实欠人良多,总得先慢慢还个干净才是。
他轻轻地转头看着小九,不自觉地伸出手指隔空划过小九的眉眼,小九现在的这副面容同他一样也是用特殊的草药修饰过的,只是这人自己也不晓得。
一年前,他在破庙里取的匣子,里面装得就是他多年前无意所得的一江湖医药圣手所留下来的各种珍品药物,他能残喘至今,也不过是依托于此。
虽是为了避免帝都有人认出小九,但明柯替小九修饰面容时也没有故意地像摆弄自己一样往平凡里整,而是微微调弄,掩去□□,换了下风格,把那坚毅肃杀的眉眼变得柔和了,在他心中,小九依然是昨日少年,是他不该,是他不该那般狠心地逼他去了边境。
如今,他确实后悔了。
不知是否感受到了有人在盯着他看,小九蝶翅般长长的眼睫轻轻颤动着,该是快要醒来了。
明柯收回手,正准备闭着眼装睡,却听见距离客房甚远的大门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他如今虽是病弱,到底内力还在,这敲门声如此之急,却不该是曲家来人,那到底是谁?到底是谁知道这里又住了人?
第15章 施以援手
抱恙的明柯尚能听见外面的敲门声,遑论身体康健,武功内力皆不弱的小九。
他猛地睁开眼,伸手抓过床榻边的外衣,一个鹞子翻身,眨眼间便穿戴好站在了床边,半分没有方才还在酣睡的样子。
明柯看着小九那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讶然,半晌才失笑出声,也不知这人居然这番警醒,还好他方才没有……这人到底在边境历练过,这些年该是也经历了不少突来状况,生生练出了这般反应本能,就连失忆了都还在受影响。
阻止自己再这般想下去,明柯慢吞吞地撑起身,披上外衣便下了榻。不用言语,二人便默契地往外走。
正是倒春寒的时候,夜里风急,稍稍一吹,明柯就有点儿受不住冷,迎风打了个颤。小九一直在默默关注着他,见此就有意识地走到他前方为挡风。
这宅子不大,穿过走廊庭院也没花甚功夫就到了大门。
明柯欲上前打开门,却被小九抢先一步,就很是心安理得地站在旁边等着。
门外倚靠着一个人,是他们认识的人,且前两天还和他们在一起。
是何文。明柯和小九相望一眼,却是谁也没说话。
何文勉强坐起来倚靠着门槛,方才敲门已用尽了他的全部气力,现在再也动弹不得,行走江湖总要仔细稳妥些,所以前日分开时他在明柯和小九身上动了些手脚,却没想到这两人是来了这里,如今他还要等着他们施以援手。
何文脸色惨白,眼睛却睁得大大的,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们俩,在这晨光未出,黑夜将明未明的时分,伴着凄凄的寒风,配上他脸上的刀疤身上的血腥,小九只觉得分外渗人,正欲将人搀扶起来,又想起了什么,转头看明柯。
明柯抱肩,靠在门旁,脚步都没迈出门外,一脸漠然地看着何文,完全不打算伸手去救。
何文看着明柯这般态度,一时也有点儿郁闷,但除了继续瞪眼睛,也没其他办法,鲜血完全浸透了他的衣服,在加上这入骨的寒冷,他只觉得快要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连眼皮子都再也撑不起来,这次他恐怕真的要去了,只可惜曲……突然有点儿想那个人,若是那个人此时在他身旁,该有多好。
小九欲言又止,他想说何文同他们相处了这么多日,为何明柯竟打算见死不救,但他最终还是住了口。
“不必问,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明柯稍稍扫上小九一眼,便知道他想说什么,就这般把心思全摆在了脸上,也不知道遮掩几分,这人实在是太年轻了。
他终是迈了步子,走到小九身旁,裹了裹披着的外衣,从裹紧的外衣缝隙里伸出了食指,指了指何文:“你瞧,大晚上穿夜行衣,非j,i,an即盗,何况这般伤势,莫说你觉得他像好人。再加上就这般直接地找到了我们,想是分开时就有在派人跟踪我们,你又觉得他是否好心?那我们该救吗?”
小九不善言辞,又不知如何反驳,总归到头来还是说不过他,只小声抱怨:“那总不能就把他扔这儿吧,不用一时三刻,就断气了。”
明柯思考良久,挪到何文身旁蹲下:“还听得见我说话吗?我问你答,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何文昏昏沉沉中未听到他二人方才的争论,如今明柯凑近,他刚巧有了半分清明,于是费力地轻点了下头。
明柯肃目:“你知道我是何身份?”
摇头。
“你知道此间宅子的主人是何人?”
点头。
明柯忙压下心下的震惊,想了许久方才问出最后一个问题:“那你知道我同此间宅子的主人的之间的关系?”
许久没听到下一句话的何文就要堕入黑暗之时,终于又等到了又一个问题,他用尽气力,缓缓地摇了下头,终是控制不住昏了过去。
等到了否定的回答,明柯心下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