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上已经先有一个人。记得是说过,今天会来一个转学生。头发有点黄,个子瘦小,正低头去捡碰翻的笔盒。
钢笔滚动到脚下来,我伸手捡起。
"你的?"
那个转学生抬起头来愣愣的看著我。他额前有刘海,皮肤有蜂蜜的颜色,半著嘴,似乎看到了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又象是......
很悲伤。
晶莹的眼泪从他的眼眶跌落,纷纷坠下。
"你怎麽了?"
他象是被狂风吹鼓的树叶一样颤抖,声音哆嗦著象蚊呐:"秦......浩......"
这个声音细小的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麽,落进耳朵里却异常清晰响亮。
每天都有人叫我的名字,但是,从没有一个,声音里注满了这麽多的情绪,从心底......喊出来的声音。
他的名字叫孙悦朋。
十分有把握确定,这是个没见过的人,过去的十几年里,他从来没有出现过。
可是......心口的感觉,如此奇异。
似乎......
也许是在久远的梦中见过。
他爱笑,喜欢说话,嗜吃零食,有时候特别缺乏安全感,硬拉著人陪。
他身上有股温暖的气息,让人觉得很想亲近。那样灿烂纯净的笑容,带著漫不经心的小迷糊。
一天,再一天,时光如流水一般静静的滑过。忘了是哪一天,自习课时下起了大雨,关著窗的教室里闷的很,三十多个人说话喘气,还有粉笔灰末儿,等到雨小了一些,靠窗坐的学生立刻把窗户打开了。
"嗯,好香。"
我怔了一下,转过头去。悦朋把英文书盖在脸上,手指在桌上象跳舞一样打拍子。
"你刚才说什麽?"
"下完雨的时候什麽都好闻,泥土也是香的。"他的鼻尖靠近书本深深吸气:"书本的潮味儿都很柔软。"
我正出神,他的话题已经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子:"放学去吃kfc不?"
我几乎有点跟不上他的这种跳跃x_i,ng思维,而且十次有六次会跑到吃吃喝喝上面。
"不去了,有......"
"有事?有事也要吃饭嘛。"他扑过来,活象一只撒欢的小土狗一样摇头摆尾:"我想吃薯条我想吃j-i翅我要吃n_ai昔我要......"
"你确定你没生错x_i,ng别吗?"我好笑的打断他:"一天到晚的就光惦记吃,丁磊都不如你的劲头儿足。"
连带著我也......这句话咽下去没说。
早上照镜子,好象脸圆了一圈儿。
他得意洋洋:"丁磊能和我比吗?她喝水都长r_ou_,当然要忌口。去吧去吧,实在不行我们打包拿走,误不了你的事。"
他一个人报销四包薯条,撕番茄酱包时候的狠劲儿真让人咋舌。其它东西倒是没吃下多少,打了包。
最後那个袋子被他忘记,又落在我手里。
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总在想究竟他是不是有意?
一次两次我可以认为是偶然,但是每天每天都如此,就算他做的再自然,我还是可以察觉。
但是,原因呢?
我象是对著一个极其复杂的千片拼图,有时候脑子里会有灵光一闪,但是消失太快怎麽也抓不住。手里拿著两片完全对不起来的残片,对著一片茫然,不知从何下手。
只是,当他总用那样的笑容迎向我的时候,心里有一片地方,渐渐的柔软,象被水浸透一样,沈沈的再也不想提起来。
或许,尘土的香味儿,只在雨後才最是清晰。
而他的笑容,却时时出现在我的眼前。
点亮我的生命。
余味 二
床上传来的味道。
男生都不陌生。
小朋不知道睡著了没有,紧紧的裹著被子,头蒙了起来,乍一看象是床上有一个超大的蜗牛。
这家夥没有蒙头睡的习惯,不但没有,还特别喜欢解放的感觉,一睡实了肯定又打拳又踢腿又掀被,蒙著头,就说明他肯定是没有睡著,
小样儿,还知道不好意思?
知道不好意思,就别在我床上干这个了。
心里觉得很奇怪,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就象......一颗小玻璃弹子儿,弹弹的跳,亮亮的透光,说晶透吧又有些朦胧,说难解呢,又一眼能看得过去。
到底,他也长大了,知道男x_i,ng的需要,有萌芽的冲动。
不知道他刚才在那个的时候,想的谁?
是哪个电影明星?歌星?
还是......会是他认识的谁?
是张少洁,还是宋薇?
这两个名字听他提起过几次,似乎他们班里只有这两个有些印象。
不知道为什麽突然觉得烦燥。鼠标一推,愣愣的看著屏幕上待扭曲的线条出神。
心里很堵,象压了块石头,喉咙也很堵,一口闷气出不来。
可我闷什麽?
就凭他高中三年待我,别说他在我床上diy一回,就是他把谁带来了在上头真枪实弹,也不算对不起我。
屋里弊得人待不下,我出来,走廊到头,右转,从兜里摸烟。烟倒有,可火没带出来。
算了。
烟在手里掐成了三段儿,我闷闷的掉头走回去。进屋的时候还得收拾脸色,云淡风清似的没事一样儿。
其实本来也没事儿。
屋里还有一股与平时不同的味儿。其实男生那个的味儿都差不多,但是不知道为什麽,兴许是走廓里更冷一点,一推开门,屋里就有股暖暖的甜腥的味儿冲过来,脸上热,心里懵。
我慢慢的在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