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害死帮助你的人的。」
塞米尔回答说:「我知道法瓦兹是个好人。不过,好人往往都是活不长的。这个世界是要像曼苏尔那样的强者才能活下去的。何况,他也已经得到他所想要的报酬了。」
报酬就是对我的脚近乎虔诚的一吻。
塞米尔想,这个报酬实在是太低了,低得他都有些吃惊。出宫现在已经没有人会阻拦他,但他见识过曼苏尔的能力,如果自己逃走了,他会不顾一切把自己逮回来的。哪怕是把脚下的土地全部踏遍。从这里到阿勒亚要整整五天,五天的时间,能足够自己逃离吗?即使是曼苏尔把托诺留了下来,那是匹像风一样快的马。
玛拉达看着他陷入了沉思,打断他说:「别想得太天真,陛下比你想的还要执着。你走到天涯海角他都会找到你。你打算回吕底亚吗?克洛索斯是不敢收留你的。」
「我不需要要他收留。」塞米尔回答。「对了,请你给我一样东西。」
「黄金之眼吧?」玛拉达说,「你确实应该带走它。」
「知道它的名字的人并不多。」塞米尔回答。「你一定也是进过吕底亚神殿的人,我现在已经大约可以想像你的经历了。所以,即使你不帮我,至少也不能伤害我。你也对黄金之眼发过誓,对不对?」
随着几声巨响,波斯城内的四座青铜巨门全部紧闭。只有长着翅膀的飞鸟,才能从高墙上飞下来。沉重的城门落地的声音,可以杜绝任何想出城的人的希望。
关闭城门,封锁全城。哪怕要翻个底朝天,也要把人搜出来。
这是曼苏尔的命令。他没有暴跳如雷,他冷静得让所有的人恐惧。当他烧毁了那个不肯把宝物献出来的阿勒亚的宫殿回到波斯的时候,玛拉达把那颗熟悉的蓝宝石戒指送到了他的面前。
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欺骗,一切都是谎言。
甜言蜜语不过是虚情假意,只是想要让我知道,你并没有恨我恨得入骨,只要我肯对你好,满足你所有的愿望,也许你可以原谅我,也许你会爱上我。
就因为这个可能,就因为你向我隐约而巧妙地透露的这种可能x_i,ng,为了你我让军队的铁蹄毁灭了一个国家。不惜血流遍野,我其实只想看到你对我的一个真心的笑容。像那天我答应带你出宫时,你在我唇上留下的那一吻的甜蜜。
修建神殿,供奉在神前的明珠,不过是想把我支开,给你逃走的机会。
曼苏尔瞪着站在面前的法瓦兹。他的眼睛开始充血。
「为什么要背叛我?既然背叛,又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不带着他走?」
法瓦兹正视着他的眼睛回答:「陛下,我曾发誓对你效忠,我就永远不会背叛你。我爱上不该爱的祭司,虽然知道他只是利用我,甚至他从来没有隐瞒这一点。只是,仅仅是因为,他因为留在你身边而无比痛苦,我只是想尽我的能力帮助他。」
曼苏尔爆发出一阵狰狞的狂笑。「法瓦兹,你是要我赞美你的爱情的高尚和伟大吗?」
「陛下,我只希望他能够逃离你。如果不能,希望陛下你能试着去懂如何爱人。」法瓦兹拔出剑。「陛下,我帮助了他,但我从来没想逃走。请你赐我一死吧。确实,我替他策划了逃走的路线,但我不会告诉您的,陛下。」
曼苏尔的脸色,变幻不定。「你还有胆量回来面对我,我很佩服。虽然我曾想过等到抓到我那美丽的祭司时候再杀你,不过,他根本不会在意任何人的。所以,不需要了。」
「多谢陛下。」
一股滚烫的鲜血飞ji-an而出,ji-an到了曼苏尔的脸上。他没有去擦。鲜红的血染在他黝黑的皮肤上,残忍而狰狞。
「塔索亚,按照他的身份给他一个葬礼吧。」
塔索亚震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曼苏尔淡淡地说:「我并不怪他,我甚至为他惋惜。如果不是我派给他那个任务,他仍然会是大有前途的将军。与其说是他害了自己,不如说是我害死了他。」
「是,陛下。」本来以为至少也会把法瓦兹的尸身五马分尸,塔索亚心里说不清楚是悲伤还是安慰。
这是无价值的对死亡的选择。
因为爱吗?那么,你爱的那个人,有一丝一毫在意过你的生死吗?
法瓦兹给塞米尔定下的逃离的路线,不能说不j-i,ng确和严密。但是,曼苏尔还是在希尔卡尼亚追到他了。那是个出奇的美丽的地方,有一大片绿色的平原,上面盛开着黑色的鸢尾花。
鸢尾花。这在曼苏尔心里微微唤起了一种近乎温柔的记忆。但又一闪即逝了。
一匹浑身黑色的骏马正前腿跪在草地上休息。看到曼苏尔,它站起来摇尾巴,很高兴又能见到主人。在它身边,齐膝高的花丛里,依稀有一抹黑色的影子。
塞米尔太过疲倦而睡着了。他实在是太累,这么多天不眠不休地骑着马逃。他倒在这片鸢尾花丛里,很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猛然醒来的时候,阳光被一个男人的身影遮住了。塞米尔叫了一声:「曼苏尔!」然后脸上刷地一下子没有了血色。他想逃,但曼苏尔一脚踩在了他的腰上,疼得他立即流出了眼泪,怀疑自己的腰是不是已经被踩断了。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