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咏低著头:“密报上还说,从粮草军用的准备到大军调派的速度来看,似乎已准备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伶舟无离没说话,屋子内一下子静了下来,司空咏和立在一旁的怀珍都是一致地低著头,大气也不敢喘。过了好一会,才听他突然道:“司空,你说朕半年来一直患病在床,因而朝政由你跟老七打理是吧?”
“是。”
“既然如此,寂王屯粮养兵的事,你们不知道?”
司空咏心中一惊,跪了下来:“臣该死。”
伶舟无离轻哼一声:“还是说,你有什麽隐瞒了我?”
司空咏低著头不敢说话。
半晌没听到伶舟无离说话,偷偷抬头,却见他半撑著头,闭著眼。
“皇上?”打了个眼色,怀珍走上前,低声问。
伶舟无离微微抬头,道:“算了,司空退下吧,其他事,明天早朝再说。”
“皇上保重,臣告退。”司空咏微一迟疑,便退了下去。
“怀珍,你也下去吧。那药方现在就拿去太医院。”
怀珍担忧地望了他一眼,终是恭身退下:“是。”
等怀珍将门关上了,伶舟无离才长长吐出口去,站了起来,弯下身去拣那掉在地上的锦囊。
玄锦,金红刺绣。就像那个人一样。
小时候的什麽记忆,根本不会记得清楚,只是十五岁时重见,他一身乌衣白袍,随意束著发站在跟前,笑得温柔。开口第一句,不是礼节,也不是问候,而是如同记忆深处多少年前那一声叫唤,他唤他五儿。
那时便沈沦了吧?谁都不管结果。
怀珍走在宫道上,回忆著刚才太医所说的话,心中越是忐忑不定。
──此药方上所写,乃极寒或极热之药,我等不才,从未见过这样的药方,如果按著这药方来熬药,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危及x_i,ng命。
──我等对於毒理修为不高,但依古书记载,这似乎是南方一种秘传的毒药方子。
……
老天,怎麽会是这样子?居然是毒药?
怀珍越想越慌,虽然说皇上宠信他,可是,伴君如伴虎这道理,他又岂会不知道。他是亲眼看著皇上压著寂王灌下那一壶毒酒的,哪怕後来皇上有多心痛多黯然,可不能留的人他也绝对不会心软。
寂王尚且如此,何况他一个小小近侍?如果让皇上知道这是一张毒药的方子,说不好就怀疑到自己身上来了。
毒药……寂王爷啊寂王爷,您这样子,不是逼皇上再下杀手麽?
第38章
“怀珍,想什麽想得这样入迷了?”一个声音从头上传来。
怀珍猛地吓了一跳,抬头一看,顿时一跪:“参见七王爷。”
那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一脸的笑意,正是当今皇上唯一尚存的弟弟,伶舟无殇。
“起来起来,我说你,想什麽呢,看都走到什麽地方来了!”伶舟无殇笑著调侃他。
怀珍四周一看,才发现自己早已穿过了正殿,走到了御花园来了。
“奴才该死。”
伶舟无殇笑了笑:“我又不是五哥,别紧张。”
怀珍知道这七王爷一向难以捉摸,这时只是低著头,等著他说话。
伶舟无殇看了看四周,声音压低了一点,道:“听说,赢墨央给皇上留了个锦囊是吧?”
怀珍一怔,暗暗苦笑,也一样低声道:“王爷有话请直说。”
“你就这点不讨人喜欢。”伶舟无殇啧啧道,“那药方子,让我看下。”
“这……”怀珍迟疑了。
伶舟无殇摇头:“看你们,赢墨央天天防著我,司空咏天天防著我,连你也信不过我,那皇位就那麽好吗?看五哥那个样子,你们以为我还会跟他抢著不成?”
“七王爷!”怀珍惊得大叫,那种话,怎麽这王爷就敢在这里说出来的!
“没事,现在这里没人。”伶舟无殇闷闷地道,“你,拿来。”他摊手,好象认定了怀珍身上便有。
怀珍又想了想,终於还是从怀离拿出那誊抄的方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