俸迎捡起了“地上的落叶”,放在手心里旋转,就如看到自己无力凋零的爱情,无奈与痛苦交织,最后他丢掉了落叶,挣扎着再看了一眼前方,苦涩地笑着转身走了。
表演结束了。
两人演绎出了不同的风格。
萧湛倾向于情感的浓烈表达,俸迎则走向了“挣扎与放手”。
宫绛呢?则沉浸在俸迎营造出的伤感氛围里,没有走出来。
作者眼里流露出复杂的光芒,她双手交叠,枕在颔下,饶有兴致地问:“我感觉你饰演的方向更倾向于放手,可以解释一下吗?”
俸迎有意识地望了宫绛一眼,神情黯然:“他的成长环境让他成为一个勇敢又很善良的人,喜欢的东西他就会去争取,所以他很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爱的人,但他后来意识能给女主幸福的人不是自己,他的善良就会让他放手。”
作者兴致来得更高:“我注意到你提到了成长环境,请你解释一下成长环境是怎么影响他的?”
“这个啊,”俸迎道,“他是上流社会的富家子弟,接受过很好的教育,天生x_i,ng格温润,所以造就了他的善良。至于他的勇敢,可以这么解释,他从小肯定是被培养成顶尖的孩子,无论是成绩还是什么都必须高人一等,那就自然会形成争强好胜、想要的一定尽全力得到手的x_i,ng格,但他善良的天x_i,ng抵消了刚才所说的极端x_i,ng格,因此形成了一种正面的x_i,ng格,我把它称之为勇敢,就是对想要的东西或人会尽力争取到手。”
作者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不要表露出特别的情绪,可耐不住嘴角越扬越高,她咳了一声,侧头问其他面试员还有没有问题,其他人都猜到了作者的选择,一致表示没有问题。
面试不咸不淡地结束了。
回家的路上,宫绛沉默不言,俸迎也没说话,直到回家后,这微妙的气氛才被打破。
家门关上的一刻,宫绛蓦然被圈入一个炽热的怀抱,俸迎的双手环在他胸前,紧紧的,就像要栓住这辈子最珍爱的宝物,不愿放手。
“我不开心。”俸迎低沉的嗓音宛如酿了多年的美酒,醇厚中带着成熟的磁x_i,ng,“我在演戏的时候,一直在想你,你就像是那个女主角,我就是那个男配,然后男主角是……”他顿了顿,哽塞地说出两个他不愿提的字,“萧湛。”
宫绛一震:“你不要多想。”
“我没有,”俸迎收紧了手臂,喉管里像压抑了浓重的情感,发出沉闷的回响,“我不想问你,不想干涉你个人隐私,但是我很难受啊,你跟萧湛以前是什么关系,开房间做什么,我都很想知道,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局外人,像男配一样傻傻地喜欢一个根本心里没有自己的人,看着他跟别人在一起快乐。今天我不是在演戏,我就是在表达自己你知不知道。小绛,你什么时候才能喜欢上我,考虑到我的感受?”俸迎按着自己的胸口,“这里,也是会痛的啊。我等你的答复等得很辛苦知不知道,让我做个瞎子聋子不管不问,我做不到,你不要总是把我当小孩,我快成年了,跟你一样是大人了。”
什么时候开始,这大男孩就长得这么高大了,高大到足以将他完全笼罩入怀里,逃脱不掉。
宫绛按上俸迎的胳膊,发现不知不觉中原本偏瘦的手臂也有了肌r_ou_的力量,俸迎真是长大了,长大到足以平等地跟他谈情与爱。
难怪今天俸迎的表现深刻入骨,情感真挚,原来不过是对他的情感真实流露。
宫绛回过头,透过俸迎苦涩的眼神看着倒影的自己,他其实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好,值得俸迎这么无私地付出与喜欢。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我?”宫绛知道这个问题很可笑,可他很想知道答案,只有在俸迎这里,他才能知道自己的价值与存在。
“你很孤独,你需要有人像家人一样爱你、关心你,”一字一句,像在念着海誓山盟的话语,郑重、庄严,“你总是对别人很好,其实内心是希望别人也能真心对你,不背叛不抛弃。”俸迎以不符合他年纪的成熟口吻道,“我们是同类人,我虽然有家人,但他们从来没把我当家人看,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我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用来炫耀的机器,我不能有自己的思维,不能违背命令做事,甚至不能追求我喜欢的东西,见我想见的人。我跟你一样,渴望一个真心爱自己的家人。”
“所以你的结论是,我们是同类相吸?”宫绛很想笑,却笑不出来,隐藏得最深的秘密被看得彻底,毫无遁形。
“不是,”俸迎握住宫绛的双手,在其掌心留下自己的气息,“我们是天生一对。”
宫绛笑了,他深刻意识到这个大男孩真的长大了,他需要以看大人的眼光跟他说话。
“我跟萧湛没有什么特殊关系,你不用担心,我离开太纪后,就换了联系方式断绝往来,之所以跟萧湛再接触也是机缘巧合吧。他没有什么朋友,我算是对他比较好的人了,他有什么问题,第一时间肯定会想到我。我只是照顾了他一夜,没有发生什么。”宫绛很冷静地回应俸迎,“至于你对我的感情,”他叹了口气,“我承认还没喜欢上你,但我也不排斥你,给我一点时间吧。”
“好,”俸迎伸出尾指,“我们拉钩钩,你答应我,要在心里给我留个位置。”
宫绛无奈又好笑,尾指一勾,却不知就此勾住了下半辈子的幸福。